“闫放,我能支持安美居打跨闫氏,也能帮你,帮闫氏由危转安。”
苏清晏坐在轮椅中,后背玻璃幕墙外是漫无的天际,巍峨的地标性建筑高耸入云。
“我只要一个真相。”
闫放不可思议的看着苏清晏,心里激起千层惊涛骇浪,“你是想……只要我告诉你真相……你就会救闫氏。”
“不是告诉我,是自首,把真相告诉所有人,我保闫氏平安无恙。”
那天林芝所说,案情复杂,如果嫌犯自首认罪,会有可能供出一些线索,去侦破查清案子。
那时,苏清晏认定闫放不会自首认罪。可如果,以整个闫氏的生死存亡为顾虑呢?
后背的汗珠瞬间冷凝成冰,闫放浑身的血液停止流动,震惊得僵硬在原地。苏清晏所做的一切,步步为营,一步一步把他逼到悬崖,让他自己跳下去,根本不是迁怒报复。
“闫放,救不救闫氏,你自己选。”
苏清晏笑了,笑容残忍。
闫放瘫坐在座椅上,脸深深的埋进手里,久久地一言不发。
驾驶座的老陈忧心仲仲,见完苏清晏的闫放就像受了莫大刺激,刚才上车时差点摔倒,整个人跟丢了魂似的。
老陈当了闫家四十多年的司机,自小看着闫放长大,心里跟着着急,“闫总,或许我们还可以去找一个人。”
苏清晏早起晚归的上班作息时间聂良辰已经习惯了,他要回来的晚,她为他准备好宵夜,然后就在客厅边看电视边等着他回来。
今晚,苏清晏赶在凌点之前回到家,聂良辰给他煮了一碗馄饨,晶莹透亮的馄饨包裹着红色的虾肉馅,盛在骨头汤里,样子像一个个摆尾的金鱼。
“你尝尝,这是我自己包的,包得还不错吧!”前面包得不成样子,大都皮开肉绽的,聂良辰自己吃了。
苏清晏尝了一个,不吝夸张,“比外面卖的还好。”
等苏清晏吃完,洗漱完毕,躺上床,看向三番五次欲言又止的聂良辰,“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今天闫放来找过我。”
“他找你干什么?”
“他跟我说了很多事情,说你搞垮闫氏,逼他到绝境,让他自首认罪。”聂良辰微停,声音低沉下去,“他说那些事的时候,我真的很难相信,会是你做的。”
苏清晏直接承认,“是我做的,你难以相信是不认同?还是失望?”
“我不知道。”聂良辰摇摇头,脑子很乱,想不清楚,“我不知道你那么做对不对?闫放让我劝你收手,放过他。该劝你还是觉得你不该那么做。我只是希望我们可以过平静的生活,阿苏,你明白吗?”
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变得残酷,不择手段。
闫氏银行户头的钱出多进少,到月底的钱远不够支付供应商的货款。闫氏一再拖延,供应商一起到公司要账,并且停止供应商品。闫氏资金出现问题的消息不胫而走,引得公司人心浮动,不少员工都开始在暗地里另投简历,以防不测。
闫氏的第一块多骨诺米牌倒了,整个公司岌岌可危。
闫氏是闫父一手创立,现在公司快沦落到破产的地步,他赶到公司,看到办公区人心涣散,一副衰败凋零的景象,急火攻心,“放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能解决吗?怎么这么快就……”
“咚”地一声,闫放跪在地上,“爸,都是我的错,苏清晏为了逼我就范,不计代价打击闫氏。你一辈子打拼的家业不能就这么败在我的手里,我决定了,我去自首认罪,苏清晏就会保闫氏平安。我这一去,不知道结果如何,你和妈要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儿子不孝,对不起你。”
闫父听闻,老泪纵横,“放儿,你是我和你妈的命呀!你要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和你妈可怎么活?要这公司又有什么用?你别去,公司倒了就倒了,你比公司重要……”
“爸,闫氏要倒在我手上,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我自己当年做错了事自己去承担后果。”闫放毅然绝然的转身出了办公室。
“放儿,你不要去……”
闫父拦不住闫放,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心里对苏清晏恨之入骨。
他原本好好的公司和家,都被苏清晏毁了。
CAR投资分公司。因为没有提前预约,前台没放行闫父进公司。闫父不管不顾地直闯进去,在办公区到处大声嚷叫,“苏清晏呢?他在呢?叫他出来?”
整个办公区的人都一脸莫明,交头接耳,小声低语是怎么回事?
前台的员工跟着闫父,礼貌地说道:“这位先生,苏总正在开会,你这样大声嚷叫会影响我们上班。你看这样好吗?你有什么事请先跟我说,我可以帮你预约苏总。”
闫父毫不客气,“我跟你说不着,我今天就要见苏清晏,你让他出来,让他出来!”
听到办公区吵闹的声音,孙助理走过来,“在吵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前台为难地看着闫父,“孙助理,是这位老先生,没有预约,吵着非要见苏总。”
闫父看向孙助理,颐指气使地命令,“你是苏清晏的助理是吧!你让他出来见我。”
孙助理公事公办道:“苏总在开会,现在不方便见你。”
“我现在非见他不可。苏清晏!你给我出来!”闫父气势汹汹地继续往里闯,大声叫嚷,“你个黑心肝,烂心肠的无耻小人,你害得我们闫氏破产倒闭,还要挟我儿子去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你敢做怎么不敢当,你是害怕,心虚,不敢出来见我?我今天来要来找你讨一个公道……”
难堪的辱骂声传到会议室,正在做ppt汇报的人不得停下来,偷偷看向坐在最前面的苏清晏。
前台极伶俐地上前,“孙助理,我去叫保安,请这位老先生……”
她话未说完,就见坐着轮椅的苏清晏出现在办公区。
闫父一个箭步冲上去,脸色诤红,气不可遏,“苏清晏,闫放……我儿子他被你逼得去公安局自首了,去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你的心怎么这么歹毒,你毁了我们的公司不算,还要毁了我儿子。你这是要把我们往死里逼呀!闫放他还年轻,他是我们闫家的唯一血脉,你有什么你冲着我来,你放过闫放,我求你了……”
接到孙助理的电话,聂良辰立马开车去苏清晏的公司,一路疾驰,把油门踩到底,连闯好几个红灯。
怒凶的闫父说着说着一滴滴的泪水爬满沟壑苍老的脸,年过半百的老人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哀声恳求,“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去自首认罪,我把我这条命赔给你……”
办公区的人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不忍心,有些看不下去。
苏清晏面无表情,丝毫无所动容,平静而冷淡地看向闫父,“如果你说完了请离开,我还要开会。”
穿着制服的两个保安过来,拉起跪在地上的闫父往公司门外走。
“苏清晏,你逼人太甚,丧尽天良……你这么做迟早会有报应的……”闫父在两个保安的钳制中挣扎着,不甘心的大骂着,像只被捕兽器夹住的老狮子,发出哀伤又暴戾的嘶吼。
“你们放开我……”一路被拖着走的闫父,猛然看到一张办公桌上的剪刀,一种爆炸的冲动冲到体内,快如闪电,直冲大脑。
“苏清晏,我今天拼了老命,大不了鱼死网破。”老狮子一声仰天长啸,挣出捕兽器,抓起剪刀,尖利的刀尖直冲苏清晏飞去。
“阿苏……”办公区内,平地一声女人高八度的惊恐尖叫,直直刺破人的耳膜。
匆忙赶来的聂良辰,看到闫父拿着剪刀冲向苏清晏,来不急多想,快速跑过去,推开闫父。
剪刀掉在地上,苏清晏安然无恙。
被推开的闫父摔倒在地上,后脑勺砸到地板上,一股红色的血从他的脑后流出在米黄的地板上。没一会儿,越来越多,潺潺的像条红色溪流漫开,触目惊心。
“啊……流血了!天呐!这么多血……”
“快叫救护车,打110……”
刚开车到公安局门口的闫放,手机突然响起,他接起电话,听到电话里的人说的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手机从手里掉下去……
医院抢救室外,抢救灯红亮,门外围满等待的人。
闫母、闫放、容家父母和容眉收到闫父摔倒进院抢救的消息,全都赶到医院里来。
一直坐在走廊休息椅的聂良辰,整个人都是麻木的,表情是麻木的,脑子是麻木的。
抢救室门推开,穿着一身医生服的医生出来,“谁是病人家属?病人现在情况危急,要马上动手术,你们谁签字?”
所有人立马围住医生,七嘴八舌的发问。
“医生,我丈夫他情况到底怎么样?你们可一定要救活他,不管花多少钱都行。”
“医生,我是病人的儿子,我来签字。”
“医生,动手术的是哪位医生?一定要你们医院最好的主刀医生。”
医生镇定不慌地说道:“先签字动手术,再去缴费,有什么问题等会我会回答你们。”
闫放签完字,医生拿着签完字的手术单进去抢救室,隔了二十分钟后又出来。
“我先跟你们说一下病人情况。病人摔到后脑,现在颅骨受损出血,压迫到脑干。而脑干的功能主要是维持个体生命,包括心跳、呼吸、消化等重要生理功能。一旦脑干受损,伤者会立刻昏迷,甚至迅速进入死亡状态,所以现在情况很危急,医生正在全力抢救,但能不能抢救过来,你们最好有一个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