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海到南京,坐火车得五六个小时,开车的话至少得七个小时,一路都是坑坑洼洼的土路,天下了点儿雨,土路满是泥泞,好在路途平坦,倒也没出什么事。
晚上十二点。
三辆车进入南京城门。
民国时期的南京城,是国民政府的首都之地,戒备森严,尤其是到了晚上,很不容易进城。
守卫南京城的是中央军嫡系中的嫡系,没有特别强硬的关系,一般人根本不会开城门。
梁萧亲自下车,拿出证件交给守城的少校副营,正声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进城。”
少校看了梁萧的证件,立正敬礼:“长官好,现在是夜禁时间,任何人不许入城。”
“闪开,老子有重要的军情禀报。”梁萧声音骤冷。
少校退后一步,手往起一抬,瞬时,几百条枪口齐刷刷对准梁萧一行人。
“长官,我再重申一遍,现在是夜禁时间,任何人不许入城。”少校强硬道。
梁萧看了少校一眼,心想守卫南京的部队是老蒋正儿八经的嫡系部队,就算是军统的人,也拿他们没办法。
“借电话用一下,我这里有份机密文件,必须送进城内,既然我进不去,只能让他们出来拿了。”梁萧道。
少校考虑了一下,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军统又是最高领袖的耳目,说不定对方真有紧急军情。
“可以,但是只能你一个人进去。”
“行。”
梁萧把配枪交给江涛,独自一人进了守军值班室,用守军电话拨通处座公馆电话。
电话响了多遍,一直无人接听。
他思虑再三,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他在黄埔军校的老师张将军。
他忙给张公馆打电话,过了一会儿,一道雄厚的声音响起:“我是张文白。”
“老师,我是梁萧。”他习惯性的挺xiong抬头,站着标准的军姿。
电话那头的张将军笑道:“是飞羽啊,这可是你回国第一次给我这个老师打电话。”
“老师,学生在南京城门外面,有重要的事情要入城,守城部队不予放行,还请老师行个方便。”梁萧直言道。
“把电话给守城的军官。”
“是。
梁萧把电话递给守城少校。
少校接起电话之后,立即挺起xiong膛,zui上道:“是,卑职谨遵将军命令。”
放下电话,少校恭谨的道:“长官,您可以进城了,我这就让手下给您打开城门。”
梁萧拿回自己的证件,带着手下人入城,直奔戴公馆而去。
来到戴公馆,他才得知处座不在家里。
这个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处座还没有回家,估计多半都不会回来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在门口等着,毕竟这件事干系重大,牵扯到上海滩许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要是处理不好,连他自己都得栽进去。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两辆轿车停到戴公馆门口。
从前面的车上走下来一个中年男子,他走路的时候摇摇晃晃,应该是喝多了酒。
梁萧立即下车,小跑上前,敬礼道:“处座。”
处座回头一看,梁飞羽站在他面前,他以为自己喝多了酒,看花眼了,便揉揉眼睛,仔细一看,来人英气非凡,穿着中校军装,不是梁萧又是谁,不禁问道:“你怎么跑来南京了?”
“卑职有要事面呈处座,电报和电话都不安全,只能连夜从上海赶过来。”梁萧肃声道。
戴笠gao情报有七八年了,直觉告诉他,梁萧一定是由重大事情禀报,否则,他也不会直接从上海跑过来。
越是在这个时候,他头脑越是冷静,道:“进房间说。”
梁萧跟着他进入戴公馆,来到书房。
秘书给戴笠泡了一杯浓茶,他喝了醒酒茶之后,沉声道:“究竟是什么事让你从上海跑来南京?”
人梁萧把亲自拟写的报告呈交给处座,上面详细记录了破案经过,以及ri本间谍组织樱花小组所有成员资料,包括被樱花小组策反的政府官员和军官,以及江湖人士和金融资本家等人的详细资料。
戴笠看完这份报告,拿着报告的手在发抖,神情空前的紧张和严肃。
“这份报告不会有错?”
“报告处座,樱花小组组长坂田长寿和樱花小组成员宫本次郎已押来南京,处座可以随时审问。”
听他这么说。
戴笠才算信了七八分。
这份报告上的内容太震撼了,青帮张二爷,这可是跟杜月笙齐名的人物,他怎么跟ri本人搅和到一起去了,还有两江商会会长于镇江,闻名淞沪杭地区,是商界举重若轻的大人物,早年间,他还曾资助过校长北伐吴佩孚,他怎么也被ri本人策反了,还有上海市政府办公室主任石护航,上海警察总局副局长,工部局程顿等等。
“处座,这只是樱花小组成员酒井樱子和宫本次郎策反的天朝官员名单,还有一个露网之鱼小泽米莉,如果把她控制起来,相信她策反的官员名单,分量绝对很重。”梁萧道。
戴笠目光陷入沉思当中,当局提出的口号是攘外必先安内,但上海形势危急,区区一个ri本间谍组织,竟然策反了这么多有分量的人物,说明ri本人正在加紧侵华步骤,而且,这只是一个间谍小组,肯定还有别的间谍小组,他不敢想象,到底有多少人暗中被策反了。
此事必须第一时间禀报给委座,毕竟名单上的张二爷和于会长,和委座私交甚笃,他不敢擅做主张。
处座放下报告,沉默许久,道:“委座这会儿应该还没有睡,我去禀报委座,你坐我的车子一起去。”
梁萧微微一愣,以他现在的级别,根本不够资格面见领袖,处座竟然让他一起同行。
“案子是你办的,若委座问起上海的局势,最好由你来回答。”戴笠道。
梁萧起身道:“是,一切听从处座的吩咐。”
戴笠当着他的面,给委座侍从室打了一个电话,然后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洗漱一番,把身上的酒味去掉。
“走吧。”
戴笠招呼梁萧一起出门。
大门口,梁萧让江涛带弟兄们先去军统招待所住下,坂田长寿和宫本次郎暂时由他看管,等他回来再做定夺。
随后,他上了戴笠的座驾,朝南京最高权利机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