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如游龙出海,那一抹金影掠动的瞬间,匹炼一般的金光划过。
伏虎錾金枪裹挟一股风雷之声,似要撕碎眼前的一切,迅猛的朝着吕布脖颈间射去。
“嗯?”
吕布凝光锁眉,敏锐的察觉到一枪似又在先前之上了。
但也无妨。
不过是一戟挡下而已。
身着的百花袍随风抖动,吕布右臂一沉,那方天画戟随之而动,如鹰击长空,将这金色獠牙阻挡于身前。
“铮!”
嗡鸣之声随之响起,吕布身子一沉,胯下的赤兔双脚也随之陷入泥泞中。
“好大的力道。”吕布不得不赞叹。
眼前这双目血红的男子,此刻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战力。
“好!”吕布嘴角一扬,抬戟将伏虎錾金枪推出,而后反手一戟迎面刺去。
戟尖锋利,那冷冽的寒光晃动之间,几乎就要刺穿武奎那粗犷的面门,翻转出他的血肉。
武奎牙关中蹦出喊声,伏虎錾金枪一个抽抢动作,枪杆拨开方天画戟,不仅如此,甚至连带着让吕布的身子都微微一转。
没有丝毫的停留,武奎再出一招!
他双手握枪,大开大合的一个横扫,那雄浑的力道激荡的身上盔甲都颤动起来,发出“砰砰”的撞击声。
吕布看出厉害,同样双手持戟,在一声爆鸣中,方天画戟与伏虎錾金枪重重撞在一起。
这一撞,恰似山崩地裂,那烈烈劲风似乎让空气都被撕裂了一般。
周围正在酣战的士兵们人皆惶然,不论是这一枪还是这一戟,哪一个落在身上都要横尸当场。
而此刻,吕布与武奎已经这样连续交手了几十招!
每一次的过招二人都是全力而出,丝毫没有留力,二人胯下的宝马跟随着主人的动作而奔驰。
地面上已经留下了无数的深深蹄印,这都是因为马背上的人出招太猛,这个重量压在它们身上,让它们也不得不承受相当一部分的气力。
孤鸿四足踏动,快步踏出泥泞,走上了平实的地面。
而那赤兔则紧随其后,带着吕布走出泥泞之地,马背上的二人还在打的火热。
一枪一戟斗做一团,铿锵不断的声响激荡在战场之上。
很快,二人边打边跑,已经厮杀到了战场中心位置,周围是正在厮杀的士兵们。
虽然较一开始人已经少了很多,但还是有人在一团团的聚在一起死斗。
而这二人的突然闯入,理所当然的让这些士兵们遭了殃。
“嘭”的一声。
武奎一枪横扫而来,吕布侧身避过,但在一旁的士兵们却被扫中。
随之,数人被这一枪击倒在地,紧握手中的武器不受控制的脱手,胸腔内的骨头随之崩裂,惨叫声中,数人大口喷血,倒地而亡。
同样,吕布一戟而去也会让武奎身边的士兵们随之而亡。
但这二人却顾不上许多,还在全力交战,不知不觉间,二人身边也不知倒下了多少人。
从一处泥泞中打到另外一处,从平地打到小土坡,又从土坡打到山岩附近。
二人越打越快,越跑越远,所过之处当真是尸横遍野!
这样的战斗,别说是普通士兵们,就连正在敌群中撒气的典韦也不由侧目。
典韦一戟将身前的一名蛮族士兵脑袋敲碎,在他身下也躺了不少尸体,周围的敌兵早已不敢近身。
他喘了口气,看着远处正在交战的吕布和武奎,心中纳闷:
“打就打嘛,这边跑边打又是作甚?”
“有马了不起是吧?”
“我要是马术精湛,我也能这样打。”
暗骂一句,他举着铁戟,朝着人多的地方冲了过去。
前方的敌兵们哪敢与他交战,纷纷避之不及。
典韦光是追着一双脚都有些累了,目光随意一瞥,却见到一名敌将浑身是血,被许诸拖着往军营中跑去。
“这他**又是在干什么?”
“一刀把头剁了便是!”
他摇摇头,目光再一转,锁定了一群蛮族士兵,随之一声暴喝:
“在等我杀你们是吧!找死!”
怒吼声中,典韦持戟追去。
——
“呼——”
须发飘散的武奎喘着粗气,手中的伏虎錾金枪越来越沉。
几十个回合过去,自己手中的厚茧已经被磨破,时不时能感受到一股尖锐的刺痛感。
臂膀中的酸涩之意也越来越浓,而敌将的攻击来的却还是跟先前一样,依旧是那么快那么猛。
但即便如此,武奎依旧奋力挥出每一枪。
在对面,马背上的吕布满头汗水,那一头乌发也早已经湿透了。
看着眼前这名蛮族之王不断出招,他不得不赞叹此人确实勇猛,不仅能接下自己所有攻击,甚至还时不时刺出一枪直逼自己咽喉。
只要稍稍放低一点戒备,便有可能被刺中,这种战斗,对吕布来说是极其罕见的存在。
打到现在,少说也有上百个回合了。
在一开始与他交战时,吕布只觉此人顶多与自己打个三十回合便会被斩于马下。
但怎料此人却是越打越勇,气力仿佛在不断攀升,出招也是越来越快。
当然,这对吕布来说倒是无所谓,敌人越勇,他打起来就越顺手,先前在另一处战场的厮杀,于他而言不过是热身罢了
而直到现在,这蕴含无穷威能的身体才渐渐发挥出战力来。
身体越来越热,那热量窜遍四肢五骸,让吕布越打越是兴奋。
不过除此之外,他发现这蛮王的战斗方式倒有些玄奇。
他身下那匹战马很是古怪,打着打着却跑来跑去,让自己不得不追着打,而如今,却是已快打到山崖边了。
酣战时他曾看见这蛮王有过手拉缰绳的举措,那战马鼻腔中已经开始流血,但却不是很听话。
“难不成,这马还未被驯服么?”吕布心中诧异,但也顾不上许多。
开战至今,蛮族的这支孤军人数越来越少,现如今已是十不存一,天快要黑了,战斗也快结束,自己也该送这蛮王走了。
一声暴喝,吕布瞅准武奎略显迟缓的动作,迅猛的一戟刺向了他的面门。
但很快,就听“嘭”的一声,这一戟依然被阻挡了。
只是武奎的鼻梁上却渗出了一抹血迹!
虽说是被挡住,但那尖锐的戟尖却还是划到了武奎的脸。
而这,就足以说明眼前之人已经颓了。
吕布面色不改,依旧冷静的往前攻去。
今日一战,足够痛快。
“嘶。”
一声马嘶响起,来自孤鸿之口,在武奎脸上的鲜血落下时,它跟着叫了起来,而它的嘴中,鼻腔中,早已经开始流出了血。
这年迈的老马,终究是承受不住这血腥的拼杀。
施加在它身上的重量越来越沉,它不能弯下马蹄,若是弯下一点,就会让背上的主人陷入劣势从而被杀。
因而,它只能带着主人边跑边打,在死路中求得一线生机。
在骑在马背上的武奎又怎能不知自己已经支撑不了太久,鲜血在空中飞舞,孤鸿鼻腔中洒出的血流了一地。
他甚至能感受到马身上传来的轻微颤抖。
“今日,是我的末路了啊....”
他嘴角下撇,眼眸却出奇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