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背对着这边,挡住了视线,宋英看不清那丫鬟的脸,只看到她发间插了支金簪,上面还缀着两颗乳白色珍珠。
随着丫鬟的动作,两颗珍珠剧烈抖动,还怪好看的。
如果不是她身上穿的,是申府丫鬟们的制式衣裙,宋英都要以为,那是位不怎么受重视的主子。
“哼!你要是再不放手,洒了可怪不到我!”那丫鬟出声了,语气格外嚣张。
宋英听得目瞪口呆,也很着急,不过她没有上前。
春桃作为顺安县主院里的二等丫头,对方都敢直接上手抢,她一个做短工的,还是袖手旁观的好。
宋英用手肘轻轻撞了撞旁边的小丫鬟,好奇问道:“那是谁呀?怎么还敢拦春桃姐姐?”
“她呀,”小丫鬟的眼里闪过一抹不屑,“是莲姨娘房里的红芙,讨厌得很,每次来厨房,什么都拿,完全不管是谁的,好多次都害得我们重做。”
旁边一位脸蛋圆圆、稚气未脱的小丫鬟也抱怨道:“不止她讨厌,整个风荷院的人都很讨厌。
又不是苛待她们,不让她们点想吃的菜,我们做饭前不说,做好了她们又随便拿,害得我们不得不再做一份。”
“莲姨娘?”宋英听得更加糊涂,“是哪位老爷、还是哪位少爷房里的?”
申廷照与顺安县主育有三儿一女,次女嫁到京中,此次并未跟着回来。
孙辈则有足足六位少爷、七位小姐,其中成年已经娶妻的少爷有四位,目前还未出嫁的小姐有三位。
但无论是三位老爷的妾室,还是四位成年少年的妾室,应该都没那胆子让下人去抢顺安县主的药膳才对。
不说妾室不敢,就是三位太太,四位少奶奶也不该有那胆子。
抛开顺安县主皇亲国戚的身份不谈,她也是申家的老太太,是他们的母亲祖母,就是她院里的下人有错,其他主子都该给三分薄面。
“不是,她是太老爷房里的。”
“什么?”宋英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申廷照娶了郡王之女,还能纳妾?
顺安县主能同意?
还一点不苛待她,想吃什么随便点,纵得她房里的下人都如此跋扈?
两个小丫鬟很理解她的吃惊,那位年龄稍大的道:“我们老太太心善,不忍苛待妾室。嗯,总之,你记住了,莲姨娘很特殊,她们的风荷院的事情,能不掺和就不掺和。”
宋英连连点头,真诚道:“多谢姐姐告知。”
这岂止是特殊,这是非常特殊好吧,都嚣张到顺安县主跟前了。
圆脸小丫鬟则一脸同情地望着宋英,“你惨了,今儿的药膳得重做。”
宋英望过去,发现食盒的盖子在争夺里已经被推开,不少汤汁洒了出来,里面的药膳恐怕洒得差不多了。
宋英在心里默默算了算,发现时间来不及。
四君蒸鸭至少得要半个时辰,吃药膳的时间一耽搁,夜间的那顿药就得跟着往后移。
但是,那个时间点,顺安县主已经睡下了,难不成还要将她从睡梦里叫起来喝药?
年龄大了,睡眠本就不好,顺安县主的睡眠又格外不好,前段时间下午的药膳都以安神宁气为主,最近病况急转而下,才换成了滋补的。
真把她喊起来喝药,今晚顺安县主大概就再也睡不着了。
宋英首先想到的,就是换一种能很快做好的药膳,但晚点还得喝药,药膳要考虑与药物的相克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