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两声就要巴巴地抱来看大夫,钱多烧得慌啊,一个个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刘三婶越骂越气。
马春儿额角突了突,咬牙喊道:“王大郎!”,
宋英扫了眼,这才发现王大郎也来了。
王大郎满脸无奈地站起来,“娘,你少说两句吧。”
“少说两句,你们要是省心,老子用得着一大把年纪还操心吗?家里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呀,说花就花。老子当初就说不要这个媳妇,你个亲爷非要娶……”
宋英不想听他们家的破事,拿了银针出去。
刚打开门,就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她一边推开对方,一边后退几步,等看清来人,她惊喜道:“雁行!你怎么来了!”
罗雁行也看清了撞自己的人,欢喜道:“听林大哥说你在医馆,我正要去找你呢!”
“走!我们去药房说话!”宋英兴冲冲拉着她,“我还以为你们不会来了,打算腊月再过生呢,小香呢?”
说着,她伸长脖子望了望院子,却并没有发现小香的身影。
“不用找了,她没有来。”罗雁行气呼呼道:“现在在村里,她也不与我们来往了,每日就跟着她娘,做什么都不与我们一起。”
宋英停步:“上次回去怎么没听你说,你有私下找小香吗?”
“之前事情不是才发生没多久么,那会儿张婶正在气头上,我以为她不让小香跟我们玩只是一阵,等气过了就好。
后来每次去找小香,她都找各种理由推脱,不与我们一起,我才发现不对。
有天悄悄找她问了问,才知道她娘不仅不允许她跟我们俩玩,也不让跟二妮她们玩,连小翠姐都让她少来往。”
宋英惊住:“张婶怎么是这样的人?”
在她的印象里,村里的妇人中,小香娘张氏算是很好的了,只有大事才会骂小香,不像她奶奶和雁行的娘王氏,一点小事没得及做,就会把她俩骂得狗血淋头。
在吃方面,也算大方的了,赶集的时候,时不时就会割点肉回去吃,不像他们家,明明宋二叔还有卖黄鳝额外的钱,却抠抠搜搜的,很少吃肉。
如果不是几年前,赵虎把小香推下荷塘,她怀疑张氏这个做妻子的也知道,那么在她心里,张氏便是杏花村第二好的妇人。
罗雁行沉着脸:“也怪小香,怎么就那么听她爹**话,明明有我们这么多的例子摆在这里,她还是不肯强硬一点,什么都要听她爹**,一点明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
“你在生小香的气呀?”宋英问道。
罗雁行把头扭到一边,“当然气啊,她跟个面团似的,任由她爹娘揉圆搓扁。”
宋英望了眼周围,见没人才道:“你想想当年的事,她爹心那么狠,跟我们各家的大人都不一样。”
罗雁行沉默了,虽然当初前一年洪涝、上半年干旱,收成不好,但七月份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水稻的长势还可以。
正因为水稻长势好,那一年并没有多少人家卖儿卖女,而就在那个时候,赵虎想淹死小香。
这不是一般的狠心,被卖去做奴仆,还有活的希望,如果遇上一个好的主家,还能过得不错,可赵虎选择淹死自己的女儿。
沉默半晌,罗雁行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着急嘛,她爹那样狠心,她还什么都听她爹**,自己不留条后路,以后怎么呀?”
宋英也很担心这一点,但她们关系再好,也不是赵家人,这种事情,还得小香自己立起来才行。
她问:“小香还在卖草药吧?”
“在,跟她娘一起,听小翠姐说,卖的钱一点没留,全部由她娘收着。”
“那就好。”
“这叫还好?”罗雁行错愕,摸了摸宋英的脑袋,“你不会发烧,说胡话了吧?”
宋英拍掉她的手,凑近她的耳边道:“之前让医馆帮着压价、截留钱的事情,你告诉小香了吗?”
“小香现在对她爹娘知无不言,我哪敢告诉她!保管我前脚说,后脚全村都知道了!”罗雁行又气又无奈,“我现在倒没什么,我爹娘知道了也拿我没办法,但小翠姐她们就惨了,又要被拿走一部分钱。”
宋英点点头:“我本来打算每年过年的时候,就让把扣留下来的钱给你们,如此你们手中还是会有一笔私房钱。
现在看小香那个样子,她的那笔钱还是先不要给,等她出嫁的时候,再悄悄给她,这样就算是她的嫁妆。
你回去给小翠姐她们也说一声,这事千万得瞒着小香。”
罗雁行应下。
二人重新朝药房走去,罗雁行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奇怪道:“你拿着这些针干嘛?”
“这是银针,针灸用的,我拿去药房煮一煮。”宋英心中的沉重消散了许多,脸上重新绽开笑容,“忘了跟你说一个事,我现在……”
这时,林文轩掀开药房门帘,很是无语地对罗雁行道:“你跑那么快做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罗雁行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很久没看见宋英了,有点着急。”
林文轩摇摇头:“你们赶紧进来吧,屋外冷。”
等二人进屋,他又指了指炉子,道:“我这会儿要忙着抓药,师妹你自己煮针哈。”
宋英应了声,从桌上捧起一个小锅准备去接水,却发现里面已经装满了水,就问:“这里面的水是干净的吗?”
罗雁行眨了眨眼睛,看看林文轩,又看看走向旁边高台的宋英,又眨了眨眼睛:“等等,他刚才叫你什么?师妹?”
她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本以为宋英来医馆是有事,怎么看着像在自己家一样。
宋英懊恼地拍了拍脑袋,“我刚才就想跟你说这事来着,被师兄一打岔,差点给忘了。”
“哼哼,她活该,”林文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哼唧两声,“她刚来的时候我就想跟她说这事,结果我刚开了个头,提了你在医馆,她噌地一下就跑了,怎么叫都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