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是我看出来的。”
胡土土拍着胸脯说道。
“哎呀你行了,你被他骗了你知道吗?”胡海奎头疼道。
之前还没有把儿子被绑架的事联系到这小子身上。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自己送上门暴露身份。
八成是他为了报复自己,找人绑架了他儿子。
“我没有被他骗,因为他没有骗我,爸,你怎么不相信我?”
胡土土生气地嚷嚷起来。
“你确定不是那小子绑架的你?”
“确定不是。”
“他真的没有参与绑架?”
“真的没有。”
“那他怎么就那么凑巧找到你的?”
胡土土见父亲终于问到重点,终于想好好和自己说话,便坐到他身边。
“爸,丁易辰是去郊外采草药,他说他被车撞到筋骨,光吃药片好不了,要敷草药。”
“他去采药?于是就遇到了你?”
“哎呀不是遇到了我,是看到了我,他采草药就走到关押我的仓库外面。”
“他认得你?”
胡海奎此时心里在思考这个问题。
自己的儿子一向不露面,更是从来没有和父母一起出现在任何场合。
就连从小到大学校里开家长会,他都是让手下去替自己和家里那个肥婆娘。
丁易辰这个外来的打工仔,不可能认识自己儿子才对。
“不认得,他还问我叫什么名字。”
“你说了?”
“说了,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么?我还说了我爸叫胡海奎。”
“你……那他怎么说?”
胡海奎紧张起来。
丁易辰斗不过自己,对付他儿子可是绰绰有余。
他的儿子被人绑架到那种偏远的废弃仓库里,可是最好的报复时机,他竟然不利用?
“他一听我爸是胡海奎,那神情简直就是……很仰慕你。”
“仰慕我?”
丁易辰那小子,不恨死他胡海奎已经不错了。
他还会仰慕自己?
“是的,爸,你要相信你儿子的眼光,这点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是有的,看得出他很尊敬你。”
“他还对你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
胡土土有些惊讶父亲怎么不问自己有没有受伤、绑架的人长什么样、叫什么。
却一个劲儿地问丁易辰的态度,还当自己是你亲儿子吗?
他不由得噘起嘴,翻着白眼瞪着胡海奎。
“你给老子把态度放端正点,瞪什么瞪?”
“爸,别人在我面前夸你,你却在我面前说别人坏话,你怎么这样啊?”
“那小子在你面前夸我?”
“是啊,不然我怎么会说人家很崇拜你呢?”
胡海奎愣了愣,一时间理解不了丁易辰那小子为什么这么做?
是不知道自己对他所做的那些事吗?
只有这个解释比较合理,否则说不通啊,除非是**差不多。
可那小子猴精猴精的,一点都不傻啊。
“你给老子好好说清楚,那个丁易辰是怎么回事?他是不是想利用你做什么?”
胡海奎一点也不相信恨自己入骨的丁易辰能真心救自己儿子。
这年头,谁不是为了一个“利”字而活?
就算他一开始不知道被绑着的是他胡海奎的儿子,后来儿子告诉他身份后,他应该报复才对啊。
竟然不仅不报复,还真给救回来了。
不行,这小子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他一定在利用儿子。
胡海奎快速思考后得出这一结论。
胡土土思索片刻,说:“他并没有利用我,就是很普通的救人,没有提任何要求。”
“我知道了爸,是你的疑心病又犯了吧?我觉得你应该把人都往好了想,这样才会活得比较快乐……”
“你给老子闭嘴!”胡海奎怒不可遏。
逆子!
这纯纯就是个逆子!
这下他心中更没有胡土土亲妈什么事了,死肥婆娘,长得丑也就算了,还生下这么一个逆子!
当他得知儿子被绑架的时候,出于父子连心,还派人去找。
要是知道这逆子依旧是这么忤逆自己,就不派人去救了。
见父亲对自己又粗暴起来。
胡土土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也消失了。
“爸,小时候我不知道你做的是什么行当,长大后我知道了,我都觉得自己没脸在学校待着。”
“你整天骂我游手好闲不学无术,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是因为我不想让人 说土匪家的儿子也考上大学了。”
“你一天到晚在外面寻花问柳,还嫌弃我妈长得太肥,可我妈年轻时也是远近闻名的一朵花……”
“砰”的一声,胡海奎抓起烟灰缸砸在地上。
胡土土怔怔地望着他。
这要是放在以前,他早就瑟瑟发抖等着一顿拳打脚踢了。
但是此刻他没有害怕,而是高昂着头等着父亲。
胡海奎自己也被这“砰”的一声震清醒了。
他冷静了下来,手足无措地左顾右盼,以此来降低自己内心的矛盾。
“爸,你如果想打我就打吧,我绝不躲。”
打完后,他就不会再在这个家待了。
但是这话他没有说出来。
“刚才……是爸爸不对……”
“你能、能不记恨爸爸吧?”
“啊……”胡土土震惊了。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父亲,这还是那个对自己动辄打骂的**男人吗?
这前后两种不同的态度,着实令他难以理解。
胡海奎见儿子这么看着自己,语气和蔼了起来,“土土,爸骂你是因为你不肯去上大学,你懂吗?”
“……”
“好了好了,咱爷俩也难得这么坐下来说说话,我也不骂你了,你说说看,你不肯上学你要做什么?”
“无论我想做什么,你都支持?”
“支持,支持,只要是能出人头地的我都支持。”
“好,我想唱歌,你帮我找一家唱片公司,我要像我朋友那样出专辑。”
“什、什么出专辑?”
“就是出唱片,出磁带,录音机里听的那种。”
胡海奎像是不认识自己儿子似的,“你会唱歌?”
“学啊,你给我钱我去学,学完我也可以出唱片。”
“你一天到晚不着调的二十四个爱好,能不能专注一样?”
“能,我现在就专注唱歌了。”
胡土土鼓着腮帮子。
胡海奎无奈,在他看来,一个人想要出人头地,要么学会打打杀杀,要么好好读书考大学。
学其他的的都没有用。
他虽然文化不高,但是深受“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影响。
认定了只有读好书才是一条最好的出路。
可是儿子的叛逆性子他太了解了,这个时候要是给他继续泼冷水,他会非要干不可。
只有用软方法,一个字:等。
等儿子这三分钟热度的劲儿退了,他自己就不想唱歌了。
“土土啊,爸爸呢,也不是……”
他语气和蔼了许多。
可刚说半句,就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
“爸,你叫的菜来了。”胡土土起身去开门。
酒楼服务生提着两个三层的食盒进来。
他把菜一一摆放在茶几上,“奎爷、胡少,请慢用。”
“好了,你回去吧。”
胡海奎递过去几张小费,然后朝服务生挥了挥手。
服务生道过谢赶紧退了出去。
胡土土一边吃,一边偷眼朝他父亲看去,见他正在开酒,已经不说刚才的话题,心中暗喜。
“爸,你又喝酒啊?”
“喝一点点,庆祝我儿子回来。”
“额……”
这是又要绕回刚才的话题?
胡土土连忙抢过酒瓶,“爸爸,我给您倒酒。”
“我儿子怎么突然变得懂事了?”
“那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吗?吃一堑长一智嘛。”
“还是我儿子有文化,说出的道理一套一套的哈哈哈!”
胡海奎开怀大笑。
只有胡土土知道吃一堑长一智不是这么用的,糊弄父亲正好。
“土土啊,你前面说绑架你的人是谁来着?”
“是……”
胡土土没有说下去。
绑架他的人在打他的时候报了个名字,谁知道是真名是假名。
“说啊儿子,我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老子的地盘上绑架老子的儿子!”
“爸,我没记住他的名字。”
他不想父亲因此去找人寻仇。
自己的爹是做什么的他还是很清楚的,整天在外面打打杀杀的,别又弄出人命来。
他虽然很恨绑架自己的那人,但是他不希望爸爸手上沾染人命。
“怎么就忘记了呢?这种人就应该往死里记住他,怎么能忘呢?”
“我、我害怕,就没记住。”
胡海奎狐疑地看着儿子。
这小子天生就一身反骨,从来都没有向过自己。
还几度在亲友面前揭穿自己干的道上的那些事,令他在亲友面前下不了台。
这傻小子该不会这个时候维护起绑匪来了吧?
按照他对儿子的了解,这是极有可能的。
“你真没记住?还是记住了故意不说?”
“就算我故意不说,那又怎么地?”
胡土土一脸嫌弃地转过头去。
“门外有没有活人?进来一个!”胡海奎气得冲门口大吼。
门被推开了。
一名打手探头进来,“奎爷,您叫我?”
“赶紧去问问,查出是谁绑架的土土没有?”
“奎爷,查出来了,是……”
那名打手犹豫着。
“说啊!”胡海奎怒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