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乃渡世之筏,阳神乃性命之精。
姜钟费了不知多少劲才修出来,怎么可能一朝废弃?
刚才那种寄生于众生念想中的感觉,应该是某种成神之路,类似儒家的立身立言立说,以大功德使人念念不忘,继而长存于渺茫之中。
要是姜钟只是个普通人,肯定趋之若鹜,但要他放弃这一身能为,走上另一条路,根本不可能。
缓缓落于城头之上,莫名的沛然之力充斥身躯,抵抗着大劫中的滚滚煞气。
这种感觉就如同那种貌似垮垮塌塌,却并不显得颓废的模特,根底上是有一股气支撑着。
又好如鱼儿得水,烈火添薪。
姜钟神采奕奕。
知道这是冥冥之中的“功德”加身。
在前世,金陵城破,三十万人化为乌有,敌寇继续高歌猛进,花公为了阻拦追击的敌人,掘堤放水,大水泛滥,继而产生了链式反应,在接下来的几年内引发了水灾、旱灾,导致中原腹地,数千万人遭灾。
此时只要把对方拦在这里,那一切自然就不同了。
换句话说,那些人都是因姜钟才能活。
城头上的诸多将领,看姜钟的眼神变得极为复杂。
姜钟转过头,在他们的眼神里看到了担忧和惧怕,不由轻轻皱眉。
人们对于无法掌控的,未知力量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
想来就算过了这一关,这些人也会想办法与自己为难。
姜钟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向城中望去。
城中百姓的高声喝彩如浪翻云涌,数不尽的欢喜。
只要大部分的普通人能拥护他,区区几个权贵,不过是腐朽制度下的残余罢了。
一个人影在欢呼的人群中伫立,微微带着笑意,向城头上拱了拱手,转头钻入了人群。
李恪良。
姜钟点点头,心下了然。
神明是需要狂信徒的,这些人信仰坚定,最能帮助神明稳住自身本识本念,不必被亿万人的宏愿影响,最终变成大家想象中的样子。
回过头,城外的敌寇都被吓得屎尿齐流,连跑都不知道跑,呆滞的跌坐在地,痴痴的等着剑芒掠过。
小宫有纱脸色惨白,浑身抖若筛糠。
目睹了刚才的一切之后,她差点吓死。
这哪是人类的手段,分明是神灵降世!
这种情况让她想起了跟着白鸟希美绞杀五大仙家时,遇到的那只黄鼠狼。
只是,那黄鼠狼也在大炮面前授首了,这人竟然能顶着百万军队的压制,施展如此不可思议的手段。
她正想着,忽有飞星在眼前一闪而过,脖颈微微一凉,仰面便倒,落到地上时,头颅骨碌碌滚去老远。
城头上。
一个士兵拿着电报跑上来,“花公电令,问为什么还没渡江。”
张瑞锋回过神来,“把这里的情况通报一下,我们应该守下来了。”
吩咐完,又转头问姜钟,“仙师,现在怎么办?”
“等。”
姜钟负手而立,随着时间流逝,体内涌出越来越多的莫名伟力,渐渐将那漫天煞气驱离。
张瑞锋还在问,“等什么?”
旁边一人看不下去了,“这里只是四万,此次登陆的敌寇有二十二万还多,对面还有战斗力,这里是战略重地,他们肯定还会来的。”
他看向姜钟,“我的意思是,不如围点打援,在他们没反应过来之前,集中优势兵力,逐个打击敌分散兵力,来个各个击破!”
这人说完后,就那么看着姜钟,似乎在等他下命令。
周围的将领们有的点头,有的茫然,总之都看向了姜钟。
看我干嘛?
我像是懂军事的样子吗?
姜钟不知道该说什么。
良久。
他们还不动弹。
姜钟有些无语。
他思考片刻,开口道:“把你履历说来听听。”
花公手下的将领能力参差不齐,下限和上限都很离谱,面对这种战略上的问题,姜钟不敢轻易决定。
那人当即立正,道:“报告,属下裘青白……”
一大串的华丽履历脱口而出,还曾出国专门学过战略战术。
姜钟恍然大悟,哦,是你小子啊!
大名鼎鼎的“疯子”!
后来领整5军,打出了赫赫威名,袁公手下很多大将都在他手下吃过亏,甚至打出了“逢5不战”的名号。
可惜,乱世里最不缺的就是牛人,最后被另一个“疯子”以一个旅拖住了整个军,最后身中七枪“饮弹自尽”。
不管这人以后怎么样,现在还是中流砥柱一样的存在。
姜钟当即点头,“按你说的做吧。”
裘青白如得圣旨,转过头就开始颐指气使,“老张,你部出城打扫战场,能用的东西都拿回来,老刘,你部……”
这家伙语气中一点也不带客气的。
几个官职比他高的,当即脸一拉,浑身上下都是不乐意,但看了看姜钟,只能不情愿的表示领命。
很快,城里城外,无数士兵忙活起来。
姜钟浑身气机缓慢却坚定的攀升着。
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在这战场之上,发挥出全部实力了。
他低头看了看城下的巨大裂隙,纵身跃下。
好歹四万人呢,别浪费了。
裂隙有数十米深,底下如同一个盆地一般,密密匝匝的垒放着无数尸体,许多人还没死,挣扎着惨叫不断,汇聚成呜呜低啸,渗人至极。
姜钟漫步于其中,全力展开吸血之能,周遭渐渐浮出一片嫣红血雾。
……
“……所以,只是一个阵法就杀了我四万将士?”
“是的……”
白鸟希美微微低头,“不过,这样的杀戮,就算他是神,也会被影响的。”
指挥官的手扶上刀柄,“那你们能破了这阵法吗?”
“六甲秘祝或许有用。”
白鸟希美不确定道:“之前我派小宫有纱前去施展厌胜之法,结果还没接近他,就被杀了。”
“**!帝国的脚步,怎么可以停在此处?”
指挥官大怒,“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破了这阵法!杀了布阵的人!”
正说着,步话机响了起来,他摆摆手,回头去接电话。
白鸟希美知趣的退出去,刚走到外面,就听到指挥官失声惊叫,“什么?他们开始了全线反攻?这怎么可能?”
闻言,白鸟希美眉头紧锁,据她所知,那位花公是不敢打,也不愿意打的,至今都没有宣战,为什么会开始反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