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在京城,沈离和破晓自己吃了一顿,他俩也好几天没吃饭了。
她特意去医馆排队。
问了如何补血。
老先生给她开了方子,她又求了食谱,养胃的,补血的,全要了个遍。
她找着这个方子去抓药,又让这个大夫把她的药也抓了一份。
破晓的手里就提着两提药,沈离接着去给江辞找着食谱买吃的。
一模一样的整了两份。
还给沈亭御带了吃的。
噢还有个琉宇。
破晓手里都要塞不下了,沈离自己手里都提了一堆。
她看着差不多了。
关于手脚筋,还有魏明安,这个她真没谱。
他们平时打妖怪,包括打人。
哪会有人这么阴狠啊。
就说灵山那四个老头,都整不出来这种事。
她反正没试过。
不知道灵力能不能行。
又请了一个说会接骨的大夫。
沈离给足了钱。
身份也保密了。
就回去了。
...
落回云州的宅子。
沈离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屋子,江辞还在睡,沈亭御在旁边坐着,看着他。
他回去过了。
“呐,都是你最爱吃的。”沈离指了指桌子,“饿坏了吧。”
“阿姐~”沈亭御接过食盒,“阿兄还在烧,但是温度降了点。”
“知道了,你去吃吧。”
沈亭御就在他这屋的桌子上吃,沈离和破晓去了魏明安那屋。
魏明安刚好醒了。
吃的给琉宇拿下去了,屋里只剩他们仨。
魏明安身上的伤比江辞一点不少,破晓去给他扶起来了。
沈离认真打量江辞这个好朋友。
魏明安看着手里的饭菜,轻笑,“有妹妹就是贴心啊,你俩成婚我还随了礼呢。我都一周没吃饭了,日日都是参汤。”
沈离淡淡勾唇,她开门见山,“真的很敬佩你。”
“嚯!”魏明安拿着勺子碰到了手臂上的伤,吸了口气,“干嘛啊,我还能输了江辞?”
沈离笑,“我怎么听我哥哥说,你没赢过他啊。”
“江辞这个**!”魏明安一动就哪哪都疼,**气,还骂呢。
“他可比你惨多了。”
魏明安喝了点鱼汤,“他怎么样?他说喝了很多毒药?能解吗?”
沈离与破晓牵着手,“他不怕毒,你不怕吗?俩腿都断了。”
魏明安嗤了一声,朝右边偏了偏头,“呐,右胳膊也是断的,安王说呢一日不答应就打断一个,本来今日就是左胳膊。让你们保住了。怕倒是怕,但是不能屈服也是真的,我们谁都不能这么做。”
沈离又笑了,“怪不得你和我阿兄是朋友,他也是这样说的。”
魏明安挑眉顿了顿,没说话。
“行了,你吃吧,有事喊琉宇,我俩去看我阿兄了。”沈离站起了身。
魏明安喊住了她。
“能不能,找个轮椅给我啊。”
沈离微讶,“伤成这样还要去哪啊。”
魏明安哼了一声,“去看看江辞死了没有。”
沈离笑得不行,破晓都笑了,她道,“你俩真是一样的死鸭子嘴硬啊!等着吧,给你找去。”
...
他俩回去看了一眼,把江辞那份饭菜温上,又回了京城。
三两下给解决了。
“呐!”沈离问魏明安,“你现在就要去吗?我阿兄还没醒呢。”
魏明安耸肩,“那不去了。”
“给你放这了,我俩走了啊。”
江辞院子。
沈离和破晓又回去了。
趁他没醒,悄悄给他治。
过了一会,他缓缓睁开了眼眸。
还是三张无比担忧的脸。
江辞温朗一笑,眨了眨眼,柔声道,“不是梦啊。”
他身上盖着被,破晓手指挥了挥,给他穿了衣裳,沈离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饿不饿?在京城买的吃食要不要吃点,特意在医馆开的食谱,养胃又补血。我还开了补血的药,吃完得喝药噢!”
沈亭御摸着自己的额头和他的额头,“还是烫,但是好多了。”
破晓就接着给他降温。
江辞眉眼弯弯地望着他们,清澈如水的眸子里蕴着满满的情感。
感动,他都说累了,真的。
但是真的好感动。
他点点头,眼底温软,“吃!”
破晓给他扶起来,沈亭御给他捏着大腿,沈离看着他那垂落的胳膊心头一痛,转头给他拿吃的。
江辞笑吟吟地一勺一勺吃沈离喂的吃的,不禁感慨,“有你们真好啊~”
沈亭御仰着脑袋趴在他旁边,“阿兄当然有我们了。”
破晓淡淡开口,“应该的。”
沈离没有说话,扬着眉,眼眸清亮,舀了满满一勺递到他嘴边。
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江辞也不矫情了,大方地吃着,与他们聊着天。
沈离突然打断,“魏明安来了。”
听到车轮声了。
江辞微讶,“他不是腿断了吗?”
“跟我要了个轮椅,担心你呢,要来看你。”沈离接着喂他了。
江辞笑了,“犟种。”
破晓抬眼看他,“你不是犟种?”
其他俩人很不给面子的笑了。
魏明安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的江辞左边一个,右边一个,腿上还趴一个。
转头跟琉宇道,“你等我一会儿。”
江辞装呢,装不认识他,接着喜滋滋吃沈离喂得饭。
“你过得也太滋润了吧!!”魏明安咬牙。
这个**这儿三个人陪,他那一个人没有。
魏明安那只好胳膊指着江辞,“你还有人喂饭!噢还有人捏腿,还有人扶着,我的天老爷!”
江辞睨了他一眼,“你谁啊,我妹妹喂我,你有意见啊。有意见也得憋着。咋我这我弟弟和妹夫,不行吗?”
沈离头都大了,又舀了一勺塞到他嘴里,就听魏明安怨念道,“多余来看你!哼!一见你我就想揍你!”
魏明安也看到了,江辞那无力垂落的双臂。
江辞吃完悠悠回怼,“你揍呗,你能下来吗你就揍我,就剩一个胳膊了还不老实。”
江辞又不瞎。
沈离各打五十大板,“你俩被人堵嘴,真是一点都不冤!!真能贫!”
江辞装可怜,“妹妹~谈生意就是要能说的,魏明安欺负人,我都这样了,他还要揍我!”
破晓一直安安静静的,这回低头笑出了声,沈亭御趴在江辞大腿上抖着肩。
魏明安真是开了眼,“你真是不要脸啊!”
江辞扬眉,“怎的,我有妹妹,你有吗?我还有弟弟和妹夫呢!”
沈离服了,塞了一勺鸡肉堵了他的嘴,“你怎么那么能吵吵呢,人家来看你!”
魏明安幸灾乐祸,“哈哈哈哈被骂了吧,该!”
江辞仰着脖子吃完,“神经!上药了吗?”
魏明安从善如流地接,“上了。”
江辞道,“你那玉佩我给整没了,太守拿那个扣的我。”
魏明安略一停顿,“扣你你跑啊,我又死不了。”
江辞答,“想晚上跑的,谁知道安王急成那样,晚饭就给我叫过去了。还有你,傻吧,好好待着不行吗,被人踹着断腿跪下,动什么动,笨死了。”
魏明安望着他那耷拉着的肩膀和手臂就呼吸不畅,“你有脸说,拿五成利救我,我看你是疯了!”
江辞不搭理他,张着嘴,“啊。”
沈离笑得不行,赶紧盛了一勺过去。
魏明安气坏了,“不要脸的老东西!”
“你给我滚!”江辞急了,“说谁老呢你!”
魏明安二十六。
魏明安乐颠颠地损了江辞一顿,琉宇推着他出去了。
江辞委屈坏了,扭头问沈离,“我老吗!”
沈离是真忍不住了啊,她对面那俩都笑成什么样了,“哈哈哈哈哈。”
她笑够了以后道,“反正你吃了驻颜花,容貌肯定不会变,八十岁也这么好看。”
沈亭御补充,“你现在寿命可长了。”
破晓哼了一声,“你得一直活。”
沈离接话,“包在我们身上。”
江辞笑了,“行,我成老妖精了。”
沈离和破晓对视一眼,突然爆笑。
“好啦,没吃完呢,一会儿凉了!”
等给他喂完饭,沈离让沈亭御去熬药,破晓道,“把你阿姐那个也熬了。”
江辞挑眉,“自己给自己开药了啊,这么乖。”
沈离瞪了破晓一眼。
他突然又道,“你俩袖子给我撸起来。”
沈离讪笑,破晓不动。
江辞气得直哼哼,“没抹药是吧!”
“昂。”沈离大大方方承认了,“你快管你自己吧。”
江辞打不过他俩,幽怨极了,“快抹药!我是阿兄!得听我的!”
“好好好抹抹抹。”沈离哄人越来越熟练了,江辞又道,“一会儿把琉宇给我喊来,我去让他做事,不给安王找事我浑身难受!”
沈离摸了摸他,又摸了摸自己,“你还有点热,消停会儿吧。”
沈亭御回来了。
江辞哼哼几声,“我自己喝行不行,用竹管太苦了。”
沈离接过沈亭御递的她自己的,转身吨吨吨地一口气喝完了。
沈亭御和破晓一人拿一碗,一个退烧喝的,一个补血的。
江辞脸皱的像苦瓜。
破晓先动了,“来吧。”
江辞蹙着眉,喉结不停滚着,喝得极快。
“等会儿!苦死了,缓缓!”
沈离笑嘻嘻地插空塞了个蜜饯给他。
沈亭御去给他喝了下一碗。
江辞彻底蔫了。
沈离把沈亭御赶中间去了,“坐着累不累,要躺着吗?”
江辞摇头,“坐着吧。”
他凝神片刻,后开口,“你说桑婉给了你们能联系她的花?”
沈离嗯了一声。
江辞绷着嘴角,想事情。
半晌他开口,“你去支俩招,看看他俩怎么样了,他有用。”
沈离点头,江辞的脑子说什么听就行了。
“至于别的人。”江辞被沈离打断,“不好意思,现在这宅子上面有我的结界,你们可出不去噢~”
江辞眉尾一挑,然后笑了,“谢谢妹妹保护。”
“嘿!”沈离娇蛮道,“破晓,他跟我说谢谢!给我抽他!”
破晓痞气十足,“好的夫人!”
“哈哈哈哈。”
又说笑了一会儿,他们四个人一块儿的氛围回来了不少。
“好了好了,睡觉吧。”沈离晃晃他的手,“还发烧呢。”
江辞吸了口气,“你去魏明安那儿看看呗。”
沈离应了。
江辞突然面色很红,“你自己去。”
“行呗。那我一会儿回来。”
沈离自己就去了。
破晓知道他要干嘛了,笑意满满,“来吧,带你去。”
江辞恨恨道,“你这么聪明干什么!”
破晓不由分说地给他腾空带起,沈亭御扶着另一边,“噢~怪不得要把阿姐支走呢。”
...
沈离去魏明安那里坐下,他坐在轮椅上发呆,也没回床上。
“你发烧吗?给我阿兄熬的退烧药,你要来点吗?”沈离礼貌问。
魏明安笑吟吟地答,“没有。”
沈离唔了一声,“那我让琉宇去给你拿补血药。我阿兄刚喝完。”
魏明安点点头,“谢谢呀,江辞确实没说错,妹妹确实贴心。”
过了一会儿琉宇去拿来了,魏明安自己端着药碗就喝了。
沈离又道,“你和我阿兄认识那么久了吗?”
魏明安挑眉,“昂,我就是云州人,他早年经常来云州,经常被他玩得团团转,一来二去,服了,就和他一起了。”
中间有一段没说。
沈离轻笑,“阿兄还给我们讲了关于安王怎么说你俩。”
魏明安果然很感兴趣,“嗯?”
沈离道,“他说啊,他不是不怕毒吗,安王在他那儿交代去灌你,他可帅地把安王拦下了,让安王把毒药都用在他身上,别去嚯嚯你。”
“然后安王说你俩主仆情深,我阿兄可嘚瑟了说,你俩是朋友,从不是主仆,给安王气够呛。然后他一边被灌毒药,一边挨了好多巴掌。”
魏明安低着头,唯一好的那个胳膊摆弄着衣袖,“就是朋友啊,我也是这么说的。我说他脸怎么那么肿呢,像猪头一样。”
沈离笑了,这俩人真是的,“用不用给我听听然后我回去讲啊?”
魏明安别别扭扭的,“就是安王打我嘛,让我直接背叛江辞,我不从,他就说我一个当仆人的对主子这么忠诚干什么,指不定江辞来不来救我呢。我就说我和江辞是朋友,才不是主仆。后面这话我没说,江辞肯定会来救我的。”
沈离眼底尽是笑意,“你俩可真拧巴啊,见面就掐架,还都惦记着。”
魏明安吸了口气,抬了眼,“你们治得好江辞吗?”
沈离见他如此严肃,也敛了神色,“你不担心一下你自己吗?”
魏明安低头瞧自己,幽幽道,“我比他强一点,就算接不好骨,起码我能动,还有一个胳膊呢,就算牺牲自己做件好事了。但是江辞那个不一样啊,他动不了啊。他很骄傲的,他可能不在意,但是不会不在乎。”
沈离道,“说实话,你俩这我都没底。像我们这种人,打斗不会这么的,阴狠,你俩这伤我们那儿不会有的。”
魏明安哼了一声,“安王阴险小人呗。”
沈离站起了身,“我给你从京城带了个大夫来,身份保密得很,我让他来给你看看。”
魏明安眼神一亮,“谢谢呀。”
沈离去前院把她特意蒙眼的大夫带来。
来的路上跟人家道歉道一路。
“实在对不住,委屈您了,我一会儿再跟您十两。”
可能是她开的价太**了,她这一路蒙着眼都没意见。
“您看一下。”
魏明安一笑,沈离在人家大夫脑袋上套了个大黑布,只能看见正下方的东西。
他躺在床上观察这个大夫。
最后这个大夫得出的结论是,胳膊能接,腿长歪了。
沈离看他给魏明安的胳膊固定上木板,给他带到了江辞的院子。
江辞已经回来了。
沈离跟人家说,“您再看一下这个。”
江辞笑吟吟地看着她,瞧瞧她啊。
这个大夫查看一番后。
“接不好,这很歹毒啊,两端都挑,没留一丝余地。”
江辞神色未变,沈亭御差点就叫出声了,沈离忍着鼻腔的酸涩,将人送回了京城。
几乎几瞬之间,她一边飞一边哭。
他们仨达成了惊人的默契,谁都没有碰江辞手脚的伤,因为怕治不好,都挑的能治的先来。
没一会儿,沈离回来了,江辞一直留意着门口,看着她双眼通红的模样,心里叹了口气。
干嘛啊这是。
破晓刚刚偷偷哭珍珠都让他看见了。
沈亭御现在还哭呢。
“男孩子这么爱哭做什么!”江辞逗着沈亭御,朝沈离示意。
沈离把沈亭御赶到中间去了。
江辞温朗一笑,“你也别哭了啊,没事呀。魏明安那边治好了吗?”
沈离把他的手重新攥回来,“胳膊接了,还要看长得好不好,腿不行。”
江辞轻轻挠了她一下,“你们心里没底是不是。”
破晓接话,“你这么聪明干嘛。”
“哈哈哈哈。”江辞眼底狡黠尽显,“因为我相信你们啊。”
沈离幽幽道,“想听故事吗?魏明安跟我说的。”
江辞点点头。
“安王说他当仆人的干嘛对你这个主子这么忠诚,指不定你去不去救他。他说你俩是朋友。他知道你肯定会去救他的。”
江辞仰头,“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