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殿前人多,不小心踩着你了,没事吧?”
虞疏晚差点喊出殿下这两个字来。
因为被踩痛,容言谨好看的眉头皱起,声音宛如冽冽清泉,
“姑娘,你的脚可以挪一下吗?”
虞疏晚立刻收回了脚,面上浮现出羞涩的笑来,
“对不住,人实在是太多了。”
“无事。”
容言谨不是小气的人,更何况今日佛会,被踩一下碰一下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见容言谨要走,虞疏晚自然不会就此罢手,连忙叫道:
“公子等等。”
“姑娘还有事?”
容言谨有些不解地看向她,却见虞疏晚快走两步追上来,“请问是容公子吗?”
闻言,容言谨的眼神几乎是瞬间就沉了下来,“你是谁?”
那一刻,原本温煦如春日阳光的目光顿时宛如萃满了寒霜一般,让虞疏晚的背后瞬间起了一层的寒意。
皇家的人,变脸这般快吗?
虞疏晚下意识垂头,心跳得极快。
但抬眸瞬间,双眼之中便就蒙上了层层水雾,整个人胆怯地收回想要去拉住他的手,
“我、我是忠义侯府家的……
我看见了你衣服上金线绣的竹影,还有腰上羊脂玉云纹鸡心的玉佩,想起来方才听见的一些话……”
容言谨很是诧异。
他记得虞家只有一位小姐的,但也不是这个模样。
难道是自己的记忆偏差,又或者是这个人在冒充身份?
容言谨一言不发,只是黑眸沉沉地看着虞疏晚。
虞疏晚心里暗骂怎么这样疑心病重,面上却是带着些许不安和惶恐,
“你今日最好还是不要去佛会了,里面太多人了。
方才我出来的时候恰好听见有人在说,要将容言谨给处理了。”
她眼睛小心翼翼地看向容言谨,“他们说了你的衣裳特征,原本我没多想,可没想到正好碰到你了。”
这些话是她胡诌的。
她可不想容言谨进去大殿里面被虞归晚捡漏。
现在既然是她等到了,那这福就该她享受。
虞疏晚往前走了两步,压低了声音,
“你快回去吧,往后小心一些,别得罪旁人了。”
少女靠近的时候,发上的琉璃金丝蝶轻轻地颤抖着,似乎是要振翅飞去。
她的眼中带着浓浓的担忧,看向容言谨的时候满都是关切。
容言谨是为了皇后才来的,自然不会因为几句无凭无据的话离开。
他垂眸看着虞疏晚那双眸子,道:
“你说的我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
虞疏晚两颊气鼓鼓的,“我没有证据,所以我也不能完全让你信我。
只是方才踩到了你给你好心提醒罢了。”
她哼了一声,转头就要离开,“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容言谨见她如此,反倒是放了些心。
毕竟若是一件偶然的事情能够准备的面面俱到那才是最可怕的。
“是我表达不好。”
容言谨恢复了好脾气的笑,“那你能告诉我那群人长什么样吗?”
“人那么多,我哪儿记得。”
虞疏晚抱着胳膊站在一边,活脱脱一个傲娇少女。
容言谨哑然失笑。
这时,一直不远不近跟着容言谨的人挤了上来,看了一眼虞疏晚,压低了声音,
“公子,收到了消息,殿内怕是有邻国探子混入其中。”
容言谨瞳孔微缩,看向虞疏晚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的意味不明。
若不是这个小丫头拦着,自己这会儿大抵是已经进去了。
难不成,她说的是真的?
虞疏晚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心里盘算着里面的人会不会出来动手。
要是她能够帮着挡一下,那依照容言谨的性格,以后的大腿绝对是给她抱的。
可是这个度怎么把握……
“姑娘,你方才说,自己是忠义侯府的小姐?”
容言谨的话冷不丁的打断了她的思绪。
虞疏晚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方才跟容言谨说话的人已经走了。
“你觉得我是骗子,那就当做我的身份也是骗你的好了。”
虞疏晚有些不悦地瞪着他。
容言谨唇瓣露出一丝笑来,
“我没有说你骗我。”
“你的意思就是这样。”
虞疏晚嘟着嘴,“我要回去佛会了,再也不跟你见了。”
“你不是说佛会里面不安全吗?”
“你不是不信吗?”
虞疏晚反问,哼了一声,“而且就算是真的,那也是针对你。
你只要不去不就好了?”
容言谨哭笑不得,“你生气了?”
“关你什么事。”
虞疏晚一脸不高兴地想往着大殿走去,却被容言谨给叫住,“是我不好,我请你赏花如何?”
陈沉已经去查了,要是这个小丫头回去,指不定会被波及。
再怎么说她也是帮了自己一把,他自然不会看着小丫头
此时正是七八月的时间,摩罗开得正好。
万佛寺是佛门清净之地,后面有一大片都是种着摩罗的。
虞疏晚似乎是动了心,站在那里像在思索。
容言谨又道:“且当做我表达歉意。
不管这件事的真假,你都是好心,我不该方才那样质疑你的。”
“可我祖母在里面,能不能将我祖母给带出来?”
至于虞归晚她肯定是不会走的,她巴不得虞归晚最好死在这一场动荡里面。
容言谨自然是不会拒绝。
“那我且就信你吧。”
虞疏晚仰着脖子,一副勉强接受的模样,心头却是放下了一块儿石头,又有些幸灾乐祸。
虞归晚为了今天肯定是没少下工夫,结果太子根本就不进去大殿,她倒要看看虞归晚能救个什么出来。
一边的容言谨见她唇角扬起,倒是生了几分的兴趣。
从前只听说过这位虞家小姐千娇百宠,性格温和,如今瞧着,倒是跟传闻之中不大一样。
温和不足,狡黠机灵,还小气。
虞疏晚不知道容言谨给她的定义,心情很是愉悦。
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话会不会被戳穿,反正那几个人也不会活着离开万佛寺。
上一世的刺客见事情败露直接就咬破了牙里的毒自尽,所以一直到最后,容言谨也没能查到到底是谁动的手。
不过依照虞疏晚的猜测,这些人应该就是一些邻国的探子。
如今大梁虽不动荡,可边境依旧有宵小作乱。
这几年祈景帝已经没了多少的战意,讲求和为贵,自然而然地就有人钻了空子。
不过这些跟她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