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夫人也道:
“郡主看着就是个直来直去的性格,想到这么迂回的方式,八成儿是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虞疏晚低下头憋住笑。
是个没心眼子的就没心眼子,什么直来直去?
祖母说话也越发的婉转了。
等到知秋下去,虞老夫人看向云暮卿,
“不会是你出的主意吧?”
虞疏晚满眼无辜,
“祖母这话可不能这样说,我跟郡主都没接触过怎么给她出主意?”
虞老夫人想了想,倒也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她有些疑惑,
“那就奇了怪了……”
虞疏晚轻咳两声,
“祖母,再来吃点儿,别想那些事了。”
虞老夫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拉了过来,面上愁得很,
“不吃了,我不爱吃这些。”
“祖母不能挑食,乖~”
屋子里的祖孙互动温馨,惹得旁边伺候的和廊下的丫鬟们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而此刻的虞归晚烧的迷迷糊糊的抓住了一边苏锦棠的手。
苏锦棠心疼的眼泪不断掉,
“好一些了吗?”
“母亲……我难受……”
虞归晚呢喃着,只觉得全身火一样的烧。
因为身体的不适,虞归晚眼角沁出泪珠,顺着烧得通红的脸滑落下去,在发丝间消失。
苏锦棠泣不成声地自责,
“都怪我没本事,不然何至于你用这种方式才能留下来?”
她眼中迸发出怨恨,
“都怪老夫人,她怎能这样的狠心!”
虞归晚现在脑子里面稍微回笼了几分理智,她虚弱开口,
“这个家只有母亲是真心对我……”
此话一出,苏锦棠哭得更厉害了,
“归晚,我的女儿……”
“母亲,我要参加太子妃选秀。”
虞归晚挣扎着想坐起来,可到底是身子不耐,软趴趴的撑不起来。
苏锦棠连连点头,
“你想做什么母亲都支持你!”
虞归晚仰起头,呼吸急促道:
“可母亲,我的名声……”
苏锦棠咬了咬牙,
“不过是费些功夫,你哥哥也在关注着呢。
只要是定国公府那边不生事,自然就不会有问题。”
说完,她忍不住道:
“你当初不该跟定国公府那边起无谓争执的。”
虞归晚咳嗽着,面上一片的红。
她缓了口气,眼神之中带了些讥讽,
“定国公对太后娘娘照看不力,恐怕皇上此次会重罚,她们哪儿有心思来针对我?”
苏锦棠没注意到她的情绪,犹豫道:
“可是……今日皇上已经下旨处置完了。
定国公禁足三个月,罚两年的俸禄。”
虞归晚甚至连唇角都没来得及翘起,就只觉得心头一凉,眼中带着惊恐,
“怎么可能?!”
苏锦棠也叹了口气,
“谁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呢?
好在太后娘娘凤体无恙,只需要好好调理一番就是。
定国公府在京城中盘踞甚久,这一回你可千万别再跟姜小姐有冲突了。”
虞归晚本就不好的脸色此刻更难看了。
现在的意思是说,定国公府连皮毛都没伤到,姜瑶还是定国公府的小姐?
那她之前将姜瑶得罪死了?!
乱了乱了!
剧情不对!
虞归晚几乎要呕出一口血来。
明明是太后因为定国公的疏忽而亡,定国公府上下受到牵连。
一直欺辱女主的恶毒女配姜瑶被发配为官妓,最后求到女主面前。
这才是原本的剧情轨道!
这是女主打脸的时候!
怎么定国公府竟然什么事都没有?
她一口气没上来,竟然硬生生地给气晕了过去。
这一幕吓得苏锦棠立刻惊叫起来,慌忙叫人请大夫。
这边火急火燎的事儿也自然是传到了虞疏晚的耳朵里。
虞疏晚笑得都快要直不起来腰,好不容易笑好了,这才擦了擦自己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真是可惜了,我要是能在面前看热闹就好了。”
“奴婢带小姐去,他们不敢动小姐。”
苦心认真地回应。
虞疏晚煞有其事点头,
“我觉得行。”
“行什么行啊!”
可心嗔了一眼苦心,
“小姐有时候胡闹性子,你怎么也跟着添油加醋?”
她将一叠纸用托盘放在了虞疏晚的面前,
“小姐,这是月白让奴婢给您带来的。”
既是说到正事儿,虞疏晚也不笑了,转而低眉将纸张拈了起来,逐字逐句的看着。
半晌,她忽的笑出声来。
无他,月白的消息不过是应证了自己的猜测罢了。
周春生这些日子跟一个自称是波斯商人的来往密切的很。
而对方自然不是什么正经商贩,不过是脑瓜子活泛一些的一个小摊主。
月白的来信很是详细,将对方也调查的干干净净。
那个假冒波斯商人的叫做林城,年岁不算大,也不过是堪堪十九岁。
而这个林城身份也不简单,他原本是户部侍郎的儿子。
从前在京城中也算是一个小小神童,只可惜是个小混不吝。
后,户部侍郎被举贪污军饷,他大呼冤枉,最后一头撞死在朝殿上。
他这一撞好歹是将家中老小保了下来,只可惜祖母气急攻心而去,祖父咽不下这口气,悬梁自尽。
他就带着自己的母亲和一对弟妹在京城中找了一处住下来,靠着做一做生意好歹也能够磕磕碰碰的活下去。
如此已经三年了。
虞疏晚喜欢脑瓜子活泛的人。
她让苦心她们取来火折子和铜盆,看着火光**着纸张,最后化作一片灰烬,这才缓缓开口,
“我出去一趟。”
可心拧眉,
“可现在外头太阳正毒辣,您出去不好吧?”
“我想做的事情没什么好不好的。”
虞疏晚站起身来,见苦心要跟上,直接道:
“不许跟着。”
苦心立刻变了脸,
“您如今身边怎能没有人跟着呢?”
这些日子虞疏晚几乎次次出去都会出事,若是不跟着,那要是被对方得逞了怎么办呢?
虞疏晚头也没回,
“我不喜欢一个命令说好几次,回去。”
苦心咬着牙缩回了脚。
虞疏晚只叫了月白。
月白赶着马车出来的时候见虞疏晚一人也不由得诧异,
“小姐不带人?”
“你不是人?”
虞疏晚反问,月白直接闭上了嘴。
他就活该多问这么一句。
等到虞疏晚上了马车,月白这才问道:
“小姐要去哪儿?”
“去找林城。”
月白不再犹豫,直接驾车往着他得到的地址去了。
马车七拐八拐,虞疏晚也懒得记路,反正也是记不住的,索性靠在马车上闭眼休息。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月白这才停下马车,
“小姐,到了。”
虞疏晚缓缓睁开眼,月白已经撩开了车帘。
虞疏晚踩着搬好的小凳一步步地走了下来,打量着四周。
这儿和她平日看见的京城不一样。
平日的京城繁荣,即便是住在街巷的穷苦人家都是整洁的。
可这儿连竹篱笆都破破烂烂的,看着不是一星半点的寒掺。
这儿,就是京城里面的贫民窟——
平安巷。
知道虞疏晚是来这儿找人,月白直接环视一圈后将目光落在一处破败的房子上,径直上前叩响了门,
“林城,在家吗?”
无人应答,但虞疏晚看得清楚,门缝里面有两双乌溜溜的大眼睛。
见无人应答,月白还要继续敲,却被虞疏晚叫住,
“没人应答你就算是把门给拆了都不会有人开门。”
话音刚落,破旧的门板轰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