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岁晚咬着手指,有些不知所措。
虞疏晚也不急着催她,耐心地说道:
“原本这件事我打算等到晚些时候,你能够自己做出判断了再选择。
可如今,我觉得已经到时候了。
你改的这些东西我都送去过皇宫,也跟皇上说了是你做的。
皇上的意思,是让你挂名一个郡主,往后能够帮着工部做更多的东西。
我的意思,则是给你在工部争取一个身份。
哪怕是一个小小官吏,往后你的这些东西都只是你的。”
怕虞岁晚分不清郡主跟一个官职的区别,虞疏晚特意想解释一番,却听见虞岁晚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听姐姐的,我去工部,不做什么郡主!
咱们家有一个身份高的就可以了,都是公主郡主的,反过来还说不定叫人觉得咱们有坏心思。
更何况,都说女子不能够做官,我如今若是做了官,是不是往后也能够有其他的女子做官?”
虞疏晚一怔,没想到虞岁晚想的这样通透。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微微点了点头。
虞岁晚这才满意的笑了,
“那我就去工部做个小官,一步步的努力,说不定也能够成为尚书大人呢。
往后的那些姑娘家,也不必一个个将眼睛放在谁扯了谁的头花,谁喜欢上了谁家情郎上,这多好。”
虞疏晚笑出声来,再次捏了捏虞岁晚的脸,
“你说的是。
只是做工部的人,要付出的东西实在是多,你能吃苦吗?”
“能!”
虞岁晚大声道:
“我姐姐都能办到的时候,我也一定能!”
两姐妹倒是温馨起来,临走的时候,虞岁晚听虞疏晚轻飘飘的说起要她学习八股文这些的时候脸都皱了起来,
“要学这些啊……”
她还以为自己能直接去做官呢。
虞疏晚挑眉,
“你现在要是后悔了还来得及。”
“谁后悔了。”
虞岁晚死鸭子嘴硬,
“等着吧,我一定能够成为年纪最小的女官!”
等虞岁晚离开了,可心这才道:
“表小姐还是年纪小了,不知道她要去工部做官,小姐付出的要更多。”
“她说的很对啊。”
虞疏晚挑眉,
“男人们将女子囚于后院,又觉得女子们眼界不宽阔。
女子们不断的内耗,最后只会自相残杀。
若真的能够跟男子一样科举做官,那往后也说不准是怎样的光景。
岁晚这也算是在做好事儿。”
可心似懂非懂。
虞疏晚收好了虞岁晚给她的东西,第二日一早便就起来梳洗,一切收拾妥当后上了马车,便就看见睡眼惺忪的虞岁晚。
“姐姐。”
虞岁晚呢喃着,软软的将身子压在了虞疏晚的腿上。
可心想要挪开虞岁晚放在自己的腿上,但是虞疏晚却摇摇头,伸出手将虞岁晚拦了拦,怕她掉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好像从开始知道自己的那些悲惨事情只是意外的时候,虞疏晚那可躁动的心也莫名其妙的平静下来。
从前,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一边的可心亦是发觉了虞疏晚的改变。
常言道,父爱母静,母静子宁,子宁家和,家和万事兴。
也就是侯爷转变了态度,现在小姐都变得越来越像是正常长大的贵女一般,生动又鲜明,却不会像是从前那般有攻击性。
去往万佛寺的路上一路畅通无阻,沿途风景亦是叫人心旷神怡。
虞疏晚很少独自一人出来这么远的路程,拖着下巴看着外面的风景一一闪过。
上一次来还是才重生的时候,给自己找了容言谨做了靠山,没想到再来,当真有了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的感慨。
到了地方,虞疏晚这才将虞岁晚叫醒。
虞岁晚**睡眼惺忪的眼睛,
“这就到了吗?”
“你要是还困,就去禅房好好休息。”
听见这话,虞岁晚顿时就不困了,
“我可没忘记今日是来做什么的,姐姐可别小瞧我。”
小孩子觉多,信誓旦旦保证不会睡过去的虞岁晚不过是在大殿诵了会儿佛经,又变得昏昏沉沉了。
让张妈妈将虞岁晚带出去,虞疏晚依旧是跪在佛前双手合十,似乎是最虔诚的教徒。
佛殿中梵香袅袅,不知道何时,只剩下了虞疏晚一人。
等到一卷经书诵完,虞疏晚这才准备起身,可整个人的身子却变得吃力起来,挣扎几次都还只是在蒲团之上。
“别挣扎了,这香里面我放了药,你一时半会儿身上没力气也是正常的。”
声音轻缓,少女自佛像背后走出。
她戴着一条薄薄的面纱,美眸之中满都是冰冷。
在看向虞疏晚的时候,她眼中忍不住泛起讽刺的光来。
虞疏晚沉声,
“叶澜。”
是了,眼前这个少女正是多日遍寻无果的叶澜!
原来,竟然藏在佛寺之中。
“难为你还一直记得我。”
叶澜轻笑一声,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
“不过,依照你那样睚眦必较的性格,想让你忘了我也难。”
“知道我睚眦必较,你不还是要下手?”
虞疏晚很是坦然,半点没有一个被算计中药的人的慌张。
叶澜看着她这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咬着牙眼中迸发出冷意,
“是啊,只有将你杀了才能够解我心头之恨!
如若你好好配合,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了。
可就是因为你,那一日所有的计划都毁了!”
虞疏晚眨了眨眼,
“所以呢?”
看见虞疏晚这样风轻云淡的模样,叶澜的火气几乎一下子就窜了上来。
她三步并作两步直接上前掐住了虞疏晚的颈,
“我要成为皇后!
你却将我的所有念想都给毁了!
虞疏晚,我跟你这种满脑子只想要与旁人争夺父母宠爱的毛丫头不一样!
我从小精通琴棋书画,学习权谋,是按照皇后的规格一点点养成的!
凭什么你一出现,太子殿下的所有目光就聚集在你的身上了?
大家都是女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
我只想要权利,你太贪心,权利和殿下的爱你都要,我不得不除掉你了。”
叶澜冷笑一声,
“虞疏晚,你要是怪,就怪殿下心太软。
我不过是哭诉自己走错了路,想要认错,他都没处置我。
你瞧,原本你不必死的。”
“哦。”
虞疏晚面不改色的点点头,
“那我倒是好奇了,你杀了我,不怕往后你就废了?
叶澜,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其实你也逃不过所谓的世俗。
分明自己是满心想着要得到太子的青睐和无上的权利,却瞧不起旁的女子,冠冕堂皇地将所有的错都推在了别人的身上。”
比虞归晚还差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