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臣海踏步进了屋子,左瞪了眼慕临风,右看了看慕惊云,暗骂这俩兄弟竟不带上他,着实没义气。
“二哥倒是个会逛的。”
慕临风嘲讽道。
“总比巡逻好?”
慕臣海大步流星走来,脸不红心不跳地铺着自己的床褥,还挪了挪慕临风的。
慕临风幽幽地看了眼慕惊云。
“闲逛也罢,巡逻也行,总比无中生有要好。”
慕惊云棱角分明的面孔,冷峻泰然如初,正闭目养神,修行体内的气息,大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静谧舒坦,浑然不知慕临风在阴阳怪调地说自己。
慕倾凰浅笑:“生气多了,倒也暖和,这般热闹也好,你们也真是的,何须找什么由头,直接来便是了,故弄什么玄虚?临风,你去把雪夫人,母亲他们一道喊来吧。”
看这儿孙满堂,总归是老人家最大的夙愿。
“满屋子的人,怎么偏偏是我去喊?”
慕临风不满地嘟哝着。
慕倾凰:“谁让你最小。”
“胡说,还有比我更小的。”
慕临风起身之际看向了床榻。
阿姐身侧的小月和那不知何处冒出来的龙,俱都偏头看他。
“罢了,我去,我去。”
慕临风踏着晚风湮灭在夜色之中,把雪挽歌、慕山河、龙万里几个纷纷喊来,这满屋子杂乱的床褥却是有家的温暖,不再是旁人口中的冷冰冰。
……
另一边,叶无邪和小狐狸正大眼瞪小眼,互相提防,都把彼此当成了没有良心的贼寇,乍然看去的画面有一丝滑稽。
“叩叩。”
龙子蘅鬼鬼祟祟地敲着门。
“邪王兄,狐相兄,我这有好东西要不要看?”
“滚。”
一人一狐异口同声。
话音落下之际,对视一眼,都撇过了脸去。
小狐狸坐在色调诡谲的柜子之上,两只爪子环绕在胸前,懒倦同时,颇有纨绔二世祖的意味,看得叶无邪手痒痒,想揍的冲动呼之欲出。
龙子蘅是个厚颜无耻的,许是没听到“滚”字,屁颠屁颠就拉开门走了进来,上下打量了下小狐狸摇头说:
“狐相公子,你这寸丝不挂的模样,着实是有辱斯文啊。”
小狐狸瞪向龙子蘅。
叶无邪懒懒地扫了眼,问:“有什么好东西?”
龙子蘅拿出了几幅画卷,神神秘秘地递了过去,“趋吉避凶,恍为天人。”
叶无邪眸底闪过了亮光。
他听闻,祝福一道的天尊画像,能达到增强气运的效果,此物哪怕是仙武帝都求之不得,他倒没想到龙子蘅竟对血鬼一族有了这般深厚的感情。
“这,太贵重了。”叶无邪摇摇头。
“邪王兄好眼光,这确实贵重,不过,你我之间,还讲这些做什么,日后皇图霸业,我们二分天下,今乃手足,以后更是。”
叶无邪半推半就收下了画卷,和小狐狸一同把画卷打开。
便见在龙子蘅目光炯炯有神的期待之下,一人一狐不约而同的面容凝固,俱都石化了。
两幅画,根本就不是什么祝福天尊的画像,而是龙子蘅自己的相貌图,不仅有为人之时的样貌,还有龙体盘桓的威武之气。
龙子蘅笑道:“如何,龙某我够义气吧?等到龙某成为最高队长、岛屿太子,乃至于是厉害的,这画像,老值钱了。”
一人一狐的神色表情和肢体出奇的相似,有些僵。
此时的龙子蘅尚未发现事情的严重性,面如冠玉的他,还浮现起了笑。
而这一刻,时间好似凝滞,画面如同定格,屋子里的叶无邪和同样捧着画的夜墨寒对视了眼,随即默契地合上了门,满身怒气自两个方向掠到了龙子蘅的面前,拳打脚踢似如雨下,毫不客气!
紧闭的屋子里,传出了龙子蘅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龙骜听见,又朝凰**怀里钻了钻,看得叶天帝的眼睛冷了几分。
“太可怕了。”
龙骜缩了缩脖颈,“竟然揍龙。”
楚月好笑地看着龙骜。
慕老夫人拿着针线似是在缝制着什么。
楚月便问:“外婆这是做的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了。”慕老夫人故作神秘并未给个答案,却是勾着楚月的心,让她更加地期待了。
屋子里的人都在说说笑笑,时而讨论帝域发生的事,时而说起修罗地狱的好玩之处。
“小月,每月十五,无间地狱的危险会少很多,小舅舅可以带你去玩玩,就在明日呢。”
慕临风激动道。
“好。”楚月勾了勾唇角。
这是她第二次来无间地狱。
她想看看。
看看来时的地方。
那个男人,就是在这,将她带去了春暖花开之地。
“帝域,真是个好地方。”雪挽歌叹息道:“可惜,日后再也无法去看看了。”
龙老的面庞之上亦有失望之色。
楚月侧目看来,笑靥如花,“阿娘,外公,或许可以呢。”
雪挽歌讷了。
龙老不解,“海域封印,是以本源先祖雪枭的阵法,雪枭先祖陨落,此阵难解,如何破阵去看?”
再者说了就算能够破阵,岂不是给下界带来灾害?
老人未曾涉足下界,只是遗憾不能观望一眼,楚月生长的地方。
楚月掀开锦被跃下了床榻,来到外公和母亲的身边。
她盘膝而坐,低声说:“外公,阿娘,试试把手掌贴合在我背部脊椎骨第二寸往下,尝试运转气力,结合神识,融为一体灌入虎口。”
雪挽歌和龙老照做了。
楚月闭目,精神力大绽。
无生钉隐隐作痛,却散发出了星辰之光。
整条脊椎,星光耀目。
“这——”
龙老诧然,却未曾开眼。
雪挽歌似是猜想到了什么,心脏猛地颤动。
只见两人的元神之瞳,透过这脊椎星骨,相连帝域的星碑之龙,能如出世的上帝,在这片云空,看到了下界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竟有着一叶一菩提,一尘一世界的震撼感,让父女二人久久都不能回神。
“小月……”
“下界帝域,竟在你的脊椎骨里?”
雪挽歌不可置信道。
龙老呼吸急促。
饶是慕山河几人,都感到了深深地诧异。
哪怕知晓这是楚月会做的事,却依旧为此而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