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南市第一人民医院灯火通明却寂静异常,
虽已是深夜,住院区偶尔响起的脚步声和医疗器械轻微的碰撞声打破这份宁静。
护士按照宁悠晗的要求给安洛开了间单独的病房,她躺在床上输液,脸上的痛楚减轻了许多。
“医生,她现在情况如何?”青诺扫了眼脸色略有苍白的安洛,担忧地问主治医生。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认真回道,“经检查是粉碎性骨折,并还伴有肋骨骨折,腿部需要尽做固定手术,出院后要静心休养至少一个月,近三个月内腿部和腰部不能做负重的工作与活动。”
“好的,麻烦您了”
安洛吊水消炎后,身上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青诺仍不解她为什么好端端从楼梯上滚下来了。
“你到底怎么摔下来的?”
安洛眼底眸光一闪,尽是悔恨与懊恼,她以为姜念可疯,没想到为了宁悠晗这么疯。
不惜将她推下楼害得她的半条命差点就没了,姜念可不仅不给她打急救电话,而且直接甩头就走人,临走前还叮嘱她要她见机行事。
要不是姐夫发现及时,她估计得烂在消防出口,那她岂不是还得搭上自己的下半辈子。
姜念可为了破坏他俩的关系,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安洛的唇抿成了一条线,尽管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姜念可,但她不能告诉他们她受伤的原因,否则他俩非要去追问姜念可原因不可。
届时姜念可和盘托出他俩的关系,按照姐夫那有仇必报的性子非得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安洛一脸故作轻松地解释,“没什么啦,就是喝了点酒,脑子有些不清醒,本来我是想去找厕所,我找错地方,一不小心踩空就摔下去了。”
安洛装模作样地按了按太阳穴。
青诺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扫了她几眼,暗自嘀咕:她怎么跟宁悠晗一个德行,明知道不能喝酒,非要逞强贪杯。
安洛在住了半个月的院后快憋死了,每天躺在床上没法动,爱喝拉撒全靠护工,待她稍微能动的时候便强行要求出院。
为了让她在家休养能够得到最好的照顾宁悠晗派人定了一辆智能化轮椅供她日常出行,出门散心时会派吕阿姨盯着她。
而安洛趁着在家休养的这段日子,不仅对吕阿姨招来喝去,对宁悠晗撒娇打诨。
这日中午,安洛就吃了一口食而无味地扔下了筷子,一脸悻悻搅着手指,脸上别着嘴叹息。
吕阿姨一脸迟疑地问安洛,“怎么?不好吃吗?”
青诺早已习惯了安洛莫名其妙的找茬,也没在意。
青诺微停顿夹菜的手,对吕阿姨说,“她爱吃不吃,不吃就收了。”
安洛的脸拉的更长了,像个耍赖的孩子似的,要不是身体不便,估计都得躺在地上打滚撒泼了。
她一脸委屈诉苦,“姐夫,你看她就知道欺负我一个病人!”
“你不吃伤怎么好得快?饭吃不下就喝汤”
说罢,宁悠晗拿出汤碗中的汤勺,欲要拿过安洛的碗给她装一碗汤。
青诺刮了一脸柔色耐心的宁悠晗一眼,一脸不悦得骂道,“她爱吃不吃,你管她这么多做什么?她是来这里当客人的吗?还要你伺候她?”
宁悠晗顿了顿手中的动作,脸色闪过一两秒的僵硬。
吕阿姨见情况不妙,眼疾手快地接过了宁悠晗的汤勺,帮安洛装了一碗汤。
“对啊,宁先生说得对,我看你先喝一碗汤,胃口好了些再吃点饭菜也行。”
吕阿姨生怕是因为自己做的菜不好吃惹了这位祖宗,自从她受伤出院半个月以来,不知道这位祖宗挑三拣四了多少次了,每次都还向宁悠晗告状说她虐待她,每次都被青诺怼回去了。
否则,她这份工作也得黄。
安洛见他俩的氛围变得异常严肃凝固,眼见目的达到,她则眉眼弯弯,偷自暗笑。
宁悠晗被青诺无情斥责后,则默默在一旁吃饭,没再管饭菜是否合她口味的事。
安洛喝了几口汤,又暗暗打量他俩的神色。
自从居家休养后,安洛时不时会找宁悠晗帮他拿这拿那的。
偶尔吕阿姨不在身边时,她会故意打电话给宁悠晗,说家里只有她一个人行动不便,或者说她脚又痛了不知道是不是骨头松了。
宁悠晗只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回来看她的情况,青诺发现后,与宁悠晗因为这事吵了几次。
青诺对宁悠晗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怨气越积越深,每次说话夹棒带枪,没给他好脸色看。
安洛暗自揣摩完青诺,暗爽被她气得每天摆着一副阴阳怪气的脸。
安洛喝完了一口汤后,灵光一闪,她又将狡黠的目光对准了宁悠晗。
她嘟着嘴说,“姐夫,我听说咱公馆隔壁那家西餐厅味道不错,明天晚上能不能带我去吃呀……”
吕阿姨昨天推着她出门去散心时。
他俩无意间走到了隔壁那家颇具格调的西餐厅里。
里面陆陆续续走出了一些穿着靓丽的男女,她不过是好奇地多瞧他们几眼,没想到引来了那群人的鄙夷目光。
他们鄙夷的目光仿佛带刺般,直直地扎向她的心窝,仿佛在讽刺她是个不入流的穷鬼。
不仅如此,旁边有个不知世事小朋友指着她大声嘲笑,“哈哈,快看那个瘸子!”
小孩的话仿佛在给她的身残的心灵上加盐,她气呼呼地朝小孩骂道,“你才是瘸子,**都是瘸子!”
声音之大,引得周围纷纷侧目。
孩子的父母听到自家宝贝受了委屈,像离弦之箭般冲到她面前,他们面露轻蔑之色,上下打量着安洛,冷漠又犀利的眼神几乎能把她给看穿。
“瞧瞧这一身打扮,从头到脚全都是地摊货,居然敢大摇大摆地来我们这里的高端别墅区?也不知道是谁家的野种!”
孩子的母亲面露嘲讽笑容,嘴上不饶人,嘴里不停地啧啧有声。
“野种”两个字深深地刺痛了着安洛心底不快的童年回忆,曾经遭受过的歧视和侮辱仿佛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安洛心中满是愤怒与不甘,她鼻子一酸,强忍着泪水,赌气般地回怼,“你们别瞧不起人了!”
孩子的母亲微扬下巴,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审视着她,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怎么?难不成你还能吃得起这家餐厅不成?”
回想起那天所遭受的羞辱,安洛的心中顿时涌起难以言喻的不快。
她好歹也有个有钱又有些名望的姐夫。
他们以为他们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吗?怎么能这么狗眼看人低!
安洛内心的虚荣心作祟,她极度渴望能够向别人炫耀自己住在昭路公馆底气和实力。
一旁的宁悠晗一脸不以为然道,“想去那就去吧,家里有一张会员卡……”
话未说完,便迎来了青诺不满的怒视,她惊声道,“宁悠晗!”
宁悠晗瞬间被青诺那气鼓鼓的神情给吓得认怂。
他轻轻合上薄唇,片刻后,又道,“呃……这个嘛,要不你还是先问问你姐吧……”
青诺更是气得火冒三丈,愤愤不平地吼道,“谁是她她姐了?!”
安洛同样没好气地给了青诺一个大大的白眼。
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摆出一副全副武装、绝不示弱的模样,嘴里嘟囔着,“哼,要我去问她?那还不如去求求佛祖来得靠谱些呢!”
孩子母亲居高临下看她,哼声一笑,“怎么?难道你还能进这餐厅不成?”
想起那日的羞辱,安洛心中多有不快,她好歹也有个有钱的姐夫,他们以为他们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吗?怎么能狗眼看人低。
安洛不禁虚荣心作祟,非常渴望能够向别人证明自己能住在昭路公馆是非常有底气的。
宁悠晗不以为意道,“想去就去,家里有张会员卡……”
青诺不满瞪了宁悠晗一眼,惊声道,“宁悠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