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孙爱民的饭店里专门招了一个收银员。原本这件事主要是孙爱民自己负责的,可是他需要办的事情很多,没办法时时刻刻守在店里。
这样,他就只能找个其他人来负责这件事。这个收银员也是托罗家人给介绍的。
他们听说孙爱民想找个信得过的收银员,就想到了一个朋友的女儿。
这孩子家庭条件还算不错,就是高中毕业之后没考上像样的大学,家里有心让她复读,她自己不愿意。
她数学倒是可以,但是偏科太严重,其他科目的成绩都一塌糊涂没眼看,其他同学发愁的数学,她的成绩倒是可以排到班里前几名。
这样一来,她的总成绩自然也可想而知。
家里人见她那么抗拒读书,就想着让她找个工作吃吃苦,让她明白明白什么叫“不吃学习的苦,就得吃生活的苦”。
随后,家里人就把她的生活费给断了,让她有本事就去自谋生路。
谁知道这小姑娘不但没有被吓退,反倒对找工作这件事十分上心,自己遇不着合适的工作,还学会托关系让大家帮忙留意。
就这样,她就阴差阳错地来到了孙爱民的小饭店。
这孩子也算是罗家人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儿,孩子的品行是没的说。
要是不了解对方的人品,罗家人也不可能揽下这个活儿。
毕竟介绍的人对了怎么都好说,要是看走了眼,给人家介绍个贪心不足的,反倒是好心办坏事,伤了和气。
收银女孩儿名叫刘小君,19岁,今年高考落榜后就没再上学了,随后就开始自己找工作。
实际上,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家里在市区住,父母都有正式工作单位,多少有一些人脉可以帮她找个工作。
可是父母为了让她知道在社会上打拼的艰难,让她知难而退,乖乖回学校,愣是没帮一点忙。
刘小君是实在不想再继续上学了,也跟父母较上劲了。家里断了生活费,她吃住在家里不花一分钱,吃饱了,白天就出去转悠,看看哪里有招人的。
开始找了个服装店给人家卖衣服,结果那女老板不地道。
她在招呼顾客,女老板在店里拿走了两件衣裳。她瞟了一眼,没多想,心想反正都是她自己的货。
哪知道第二天女老板清点货物,非说那两件衣裳被偷了,怪刘小君不尽责,让她赔钱。
店里没有监控,她是有理说不清,直接跟女老板干了一仗,衣服钱没赔,几天工钱也没要来,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第二份工作就是罗家给她介绍的这个。她现在已经在惠民饭店干了一个多月了,熟悉了两天就上手了。
工作到现在,刘小君算账、收钱从来没出过错。
孙爱民在店里的时候,会在后厨做一些比较费工夫、工序复杂难度大的菜品,研究新菜品,用自己的经验优势指导指导侄子跟徒弟。
若是后厨没有需要他出**情况下,也会去跑堂传菜,跟顾客们聊聊天。
晚上下班之前,跟刘小君对好账,做当天营业额的交接。
毕竟饭店每天流水很大,女孩子晚上回去晚了,那么多钱拿在手里很不安全。
若是孙爱民当天没时间对账,他会安排孙琦对账收钱,第二天先将钱存入账户,再到店里上班。
现在,饭店采买的工作已经不用再辛苦孙琦跟李海生去批发市场跑腿了,而是联系好了几家固定的批发商直接送货到店。
这几家批发商都是孙爱民跟孙琦、李海生做了评估后精心挑选的,送货的品质值得信赖。
袁洁他们到达马坊市的第二天,孙爱民跟孙琦他们打了声招呼,没有去店里。
这一天他有很多事情需要做。比如详细算一算将厨师培训学校开起来大概需要多少启动资金,还要打个富余量。
再比如寻找合适的地方,他的计划是暂时租个五百平左右的场地,规模不大不小,按照现在的租房市场。
这么大的场地,一年房租大致在3-5万,具体价格也要看地段跟房子的质量。
另外,自从有了开办厨师培训学校的想法之后,孙爱民就没少往书店跑,去看看现在关于厨师教学的各种书籍都长什么样,里面的内容如何编排。
其实孙家这代代传承的手艺,也是要依托“教材”来进行的。
只不过,他家的祖传教材不太适合直接拿到培训班使用。一是那些内容记录的比较笼统,对教学者的经验要求比较高。二是其中有些祖传的秘方不能外传。
再有就是,随着时代的发展,祖传菜谱上的很多菜品都进行了改良,还是需要重新再进行汇总编排。
另外,他们既然是开门办学,就不能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必须要博采众长,针对不同人群的需求去设置不同的课程。
这些前期的工作,还真是一个大工程。
而等到租到办公的地方之后,还要马上安排装修,购置需要使用的各种工具、设备。
最后就是在学校基本成型之后,通过电视、广播、报纸、发传单等渠道投放广告。
这样一算,他手里的二十万远远不够,至少还要再加一倍。
他决定先给孙袁两家的哥哥姐姐们打电话,说一说自己的想法,争取家人的支持。
回到家之后,他首先打电话联系了自己的大哥二哥。这两家住得近,喊到一起说,能省去一些麻烦,还方便兄弟几个商量事情。
孙爱民将自己昨天晚上跟袁洁商量好的集资方案说了之后,询问两位哥哥的意见。
孙爱国问道:“现在还差二十万?我跟你嫂子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拿五万出来,你从我们这多拿点儿,跟别人就少借点儿吧!”
孙爱军在一旁应和道:“大哥要是拿五万,那我们俩一样。反正家里钱放着现在也没什么大用...”
这哥俩琢磨的是,他俩一下子给弟弟凑出一半的资金缺口,弟弟欠别人的债就可以少点儿,压力也能小一些。
他们两家虽然生活在农村,但是在当地做宴席的口碑很好,单子一直有,一年到头也不怎么能闲下来。
相比于大多数农村人,这两家都算是很富裕的。不过养孩子比较费钱,孙家又重教育,想让孩子都考大学,所以平时也仍然是省吃俭用,不会铺张。
这个时候的五万块别说对农村人了,对很多城里人来说都算是一笔巨款了。
但是孙爱国跟孙爱军一家拿出五万块还不至于特别费劲。他们不着急用钱,所以以后也不用像其他人一样追着弟弟还钱。
孙爱民自然知道哥哥们是什么意思,得了哥哥的信儿,他心里有了谱。
电话里,他说道:“大哥,二哥,这事儿现在先不急,等我好好合计合计。我是想,现在这个缺口要是家里兄弟姐妹们能帮我填上自然好。
不过我们两口子昨天商量了,是想看看两家谁有意参与的,到时候若是大家能力都允许,尽量均担这笔钱。
以后要是赔了,算我们欠的,尽快连本带息地还给你们。要是赚了,大家同意的话,也可以算作是入股,根据咱们初始资金的占比份额,以后拿分红。
至于在学校里工作的,比如你们俩,除了分红之外,还按月拿工资。”
孙爱国这次算是完全听明白了,应道:“爱民,若是其他人,就按你说的。我这里好说,学校要是赚钱了自然好,要是赔了,你也别有啥负担...”
孙爱民猜到了自己大哥接下来想要说啥,忙打断道:“哥,你就放心吧,我有信心能把学校给办好。再说还有你跟二哥这两个大师傅坐镇呢,还愁留不住学生?”
随后,他又说道:“不过在学校教学跟咱平时带徒弟不一样。带徒弟是想到哪儿是哪儿,在学校教课,还是得系统一点,专业一点。
我想着这几天要是家里没什么事儿了,你们就早点过来,我给你们报个培训班,学学教大课的方法。
还有提前整理一下教学内容,咱们仨一起整理,做一套适合咱们学校的有特色的教材。对于一些很基础的东西,我最近多看看,有没有现成的比较好的教材。”
在电话里,哥仨将事情商量了个大概。孙爱国跟孙爱军想到最近又要出远门了,晚上又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激动的...
孙大嫂见孙爱国大半夜在炕上烙饼,揶揄道:“瞧你那点出息,又不是没去过城里,至于这样兴奋?”
孙爱国正愁睡不着无聊呢,没想到媳妇也被他吵得没睡。索性拉着媳妇唠嗑:“怎么不至于?
以前进城那是跟走马灯一样,这回可不一样,是奔着在城里扎根儿去的,难道你不激动?”
孙大嫂撇撇嘴:“我激动个啥劲儿,又不是我要去!”
她嘴上硬,孙爱国却从中听出了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他笑道:“等我赚了钱,在城里买了房,看你去不去!”
说实话,听说孙爱国跟老二要去投奔老三的时候,孙大嫂在家里也是坐不住的。
这个年代的农村人,谁要是有本事在城里立住脚,全村人都得高看他一眼。
现在,他们家的三个孩子都不怎么用他们管了。老大自己赚钱攒着娶媳妇,老二老三上着学,他们两口子基本只要拿钱就行了,别的事也没啥操心的。
至于孙爱军家,放学回来的孙瑶听了父母的谈话,简直比她爸心情还激动。
“爸,要不你帮我办转学吧?我也想跟着你一起进城,万一你跟我大爹、三叔遇到啥难题,我还能帮着想想办法。”孙瑶开玩笑道。
孙二嫂知道这个小女儿想法多,想一出是一出,不过也没打算深管。只要好好学习,不整用不着的,她爱啥样啥样。
你看,从小都没往严了管教,这孩子还不是一样长成了村里大人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她笑着敲了下孙瑶的脑袋瓜:“小小年纪还想给大人出主意?看把你能的。转学你是别想了,要是真想进城,就努点力,中考拿个县状元回来,那样就直接被市一中录取了。”
至于孙瑶能不能拿县状元,孙二嫂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女儿的成绩是现在的乡中学第一,不久前的摸底考试成绩,在县城也能排的上号。
庆阳市一中每年中考季会给下面的县分配名额,每个县的前五名可以直接去市一中念书。
若是有哪个县的中考成绩特别突出,高分学生超过名额数,还会适当给那个县增加名额。
孙瑶一听她妈说让她拿“状元”,哀嚎道:“妈,你可真是我亲妈,你这望女成凤的心情也太迫切了吧?”
孙二嫂激将道:“要是你能考上市一中,以后想去找你爸他们,直接坐火车很快就到了。
要是这目标实现不了,你说还有必要让你爸费劲周章花钱找人地办什么转学?还是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吧。”
孙爱军见媳妇主动做了“坏人”,马上开始唱白脸儿:“你说你这个当**咋竟说丧气话呢?我闺女多优秀我可知道。瑶瑶,别听你**,爸相信你有实力,肯定能上市一中。
这一年,爸也跟你一起努力,你好好学习,爸出去好好赚钱,争取明年咱家也能买个城里的大房子。”
“爸,还是你最好了。就冲您这句话,闺女我也不能给您丢脸啊!”
父女俩撇开孙二嫂,开启了商业互吹模式。
孙二嫂看着那爷俩你夸我一句,我夸你一句,我发一句誓,你发一句誓。这场面,简直没眼看。
“行了行了,我说你们爷俩差不多得了,当我不存在是吧?你们俩刚才说的话我可都给你们记着呢,到时候看看到底是谁在吹牛皮!”
随后,她又将矛头对准了小女儿:“时间不早了,赶紧吃饭,吃完饭快去写作业,有跟你爸贫嘴这工夫都能写几道题了。”
孙瑶自然知道自己现在的时间紧迫,刚刚她跟爸爸说的那些话可不是逞一时口舌之快,而是十分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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