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魔法酿制的爱情,没有原因。”
“虽然没有真正的爱情那般刻骨铭心,却比真正的爱情更加浪漫,更令人心动。”
这些都是李教授在药剂学开课之前曾经对他们这些青涩的大学生说过的话。
作为一名仅仅接受过半个月正规巫师教育的大学生,郑清对于爱情类魔法的认知相当肤浅。在他有限的认识下,完全无法分辨真正的爱情与魔法制造的爱情之间的区别。
虽然几位舍友对他的恋爱状态表达了些许的忧虑,但郑清并不以为意。
他与伊莲娜之间的感觉的确非常微妙,只不过他非常确认这不是魔法造成的效果。
毕竟那么漂亮的姑娘。
只消勾勾手指,便能让一大堆荷尔蒙旺盛的男巫灯蛾扑火。
完全不需要劳心费力的使用什么魔药或者咒语。
当然,这也是几位舍友疑窦丛生的地方。
“那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就能看上你呢。”迪伦把身子藏着厚重的木棺中,只露出一颗俊俏的脑袋:“这不魔法。”
“这很魔法。”郑清强行反驳道。
“虽然你相貌平平,身材又矮,没钱,嘴又笨。但不管怎么说,也有几两……不,几钱才华傍身。”辛胖子四仰八叉的坐在书桌前,懒洋洋的分析道:“也许伊莲娜恰好看上你的才华呢?”
郑清听着他凶残的评价,有心反驳,想了半晌,却又无话可说,只好沮丧的低下头。
“他矮,那我呢?”萧笑从自己的笔记簿中抬起头,阴沉沉的看着辛胖子。
“你?寸许。”胖子伸出右手拇指与食指,在眼前比划着,嘲笑道:“寸许,不能更多了。”
萧笑扶了扶眼镜,瞟了郑清一眼,抓起自己的毛笔在砚池里蘸了蘸。
郑清喜滋滋的把手伸进灰布袋,掏出了几张劣质的镇压符。
肥猫团团似乎感觉到空气中的杀气,奋力从辛胖子肚皮上跳起来,蹦回床铺,把自己塞回被窝里。
“你们要干嘛!”辛胖子费力的撑起身子,看着阴笑着凑到眼前的郑清与萧笑两人,惊恐的喊道:“谋杀啦!杀人啦!403有凶杀案啦!”
团团鄙视的打了个喷嚏,窝在被窝里,揣着爪子,片刻之间便陷入梦乡。
迪伦兴致勃勃的从帷帐里伸出个脑袋,脸上却满是幸灾乐祸。
片刻之后,被毛笔涂了两个黑眼圈,腮边添了几道胡子的蓝巨人终于挣脱两位舍友的镇压,一溜烟跑进阳台,想办法清理脸上的污渍去了。
当他再次回到宿舍,滚到自己的六柱床上时,屋子里的年轻巫师们仍旧在讨论郑清的恋爱话题。
“如果没办法静下心来,那就大胆把她约出去吧。”萧笑建议道。
“就像他上周末所做的那样吗?”辛胖子躺在床上后,立刻忘记了几分钟前自己脸上那些难看的墨迹,大声嘲笑道:“帮别人补习功课的时候竟然睡着了!还有比这更滑稽的事情吗!”
郑清威胁的看了他一眼,屈指扣了扣书桌上的砚台。
胖子果断闭上嘴巴。
“总好过每天早晨起来在宿舍里干嚎。”萧笑回到书桌前,整理今天上课需要的教材。
“如果我被拒绝了怎么办?”郑清有些心动,但仍旧犹豫不决。
“那就继续邀请,”迪伦捧着一本书,倚靠在自己的大棺材里,幽幽的说道:“如果你真的恋爱了,总不至于一次挫折就放弃吧……况且,除了被拒绝,你也没有更多可以失去的了。”
“有。”郑清非常肯定的点点头:“最少我现在还有希望。”
“年轻的感觉真好。”迪伦一把将书本扣在自己脸上,语气萧索道:“像我这种一千八百岁的成熟男人,已经无法理解你们年轻人啦!”
“你上一次还是一千两百岁,”郑清忍不住吐槽道:“什么时候又增加了六百岁!”
“是吗?”迪伦一脸诧异的抬起头,目光清澈,神情恳切:“那我一定是记错了……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年轻人应该理解。”
郑清干呕一声,无话可说。
“希望啊,这是一个比毒品更令人上瘾,比梦境更为虚幻的念头。”辛胖子举着团团,用深情的声音朗诵道:“人没有了希望,与死亡又有什么区别呢?”
肥花猫懒洋洋的耷拉着后腿,尾巴尖勾了勾,有气无力的打了两声呼噜,算是在应和辛胖子的新诗。
“恋爱什么的,可以慢慢考虑……不过现在我觉得应该练早功去了。”萧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着整齐,正对着镜子一本正经的打理自己的西瓜头。
辛胖子轱辘一下从床上滚下来,飞快的套上袍子,胡乱收拾了一番。
“我们去做早课,你去干吗?”郑清讶然道。
“我也去做早课。”辛胖子咕哝着,把腰带束的更紧了一点。
“你做早课?”郑清忍不住吐槽道:“你知道飞苑在什么地方吗?”
“你不是知道么……被你们吵醒,没精神睡觉了。”辛耷拉着眼皮,撸了两把仍在呼呼大睡的团团,唉声叹气:“所以说,做人千好万好,就是精神太好……如果能像肥猫这样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才是神仙日子。”
“我也去,我也去!”迪伦丢下手中的书本,飞快的从自己那副大棺材里跳出来,呼啦一下合上猩红色的帷帐,急忙忙叫道:“好久没有享受清晨的阳光,甚是想念。”
郑清张张嘴,最终放弃了说点什么的想法。
团团打着呼噜,收了收尾巴,把身子向被窝深处缩了缩,努力忽略了耳畔几个新生的聒噪。
小精灵们则乖乖落在书桌的架子上,收拢着翅膀,享受浮生半日闲。
与年轻巫师们不同,她们更喜欢清净安逸的生活。
出了宿舍门,给倪五爷递上几颗废料搓成的烟丸,沿着学府墙根开辟的无尽长廊,越过青翠的竹林,几个人很快来到了飞苑。
与往日不同,今天的飞苑似乎更热闹了一些。
平日里安安静静的草坪间多了许多陌生的身影,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也不做早课,也不怕扰了别人清净,偶尔还翻开法书,肆意施展几道咒语,赢取同伴们热烈的欢呼。
正常情况下,飞苑中穿红袍的九有学员与穿蓝袍的星空学员比较多一些。
但今天,四色院袍的数目竟然大致相同,仿佛一夜间许多人都有了勤能补拙、天道酬勤的醒悟。
这令郑清非常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