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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灰色制服的小精灵安静的飘到讲桌上,将那盏空掉的白色马克杯拖出教室。
老姚从口袋里重新抽出自己的烟斗,在黑板上磕了磕。一块黑板擦飞快的从地上跳起来,开始卖力的工作。
“第三件事。”教授举起右手,比划出三根指头:“关于首席与班长。”
教室里鸦雀无声。
老姚抓着烟斗,继续慢慢的在讲台上踱步。
他并没有给烟斗里塞烟丝,似乎抓着烟斗能让他更自然一点。
“在九有学院,首席,就是学习最好的学生。我们不是阿尔法,不讲究什么人际、关系、血脉、渊源,你们不需要提供上溯五百年的血统证明。我们只看成绩。”
“所以,第一学期的首席交给刘菲菲同学。”
“大家有意见吗?”
没有人出声。
老姚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发言:
“至于班长,是学生与学院之间的纽带,需要有很强的责任感。易甲子教授给我推荐了两名同学,这个学期就暂由他们代理班长的事物。”
辛胖子忍不住举起手。
“辛同学是吧。”老姚眯着眼,翻了翻花名册,笑着点点头:“有什么问题吗?”
“班长不是选举产生的吗?”辛胖子大着嗓门问道。
教室里响起一小片赞同的声音。
“还有其他问题吗?一起提出来。”老姚并没有生气,仍旧一副笑脸。
“为什么是两个班长?”
“当班长要什么条件?能不能毛遂自荐!”
“易甲子教授是谁?”
新人们受到鼓励,七嘴八舌提出一大堆问题。
老姚连连点头。
许久,当教室里安静一些后,教授抓着烟斗敲了敲讲桌:
“还有其他问题吗?”
学生们摇摇脑袋。
“那我就一条条给你们解释。”
“易甲子教授是你们占卜课的老师,明天上午的占卜课你们就能见面了。他的脾气很好,而且卜算水平非常高超。你们完全可以在课后请易教授帮你们看看一些无伤大雅的细节。比如男同学可以去问问哪个姑娘对他有好感,女孩子可以去问问自己的男神是不是名花有主。”
教室里响起一阵低低的笑声。
老姚眯了眯眼,继续解释:
“班长要求有强烈的责任感,就像我刚才提到的。你们刚刚进入第一大学,大家之间还缺乏了解,这种情况下投票属于瞎投。没有丝毫意义。”
“所以我认为由卜算课的教授给你们看看未来的班长人选,是个不错的选择。”
郑清赞同的点点头。
这听上去的确是个好主意。
“唐顿,担任九有学院天文08-1班的班长,主管男生方面的事情;蒋玉,担任班副,负责女生方面的事情。大家平日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们俩帮着解决。”
唐顿这个名字郑清还有印象。
不是刚才新生的自我介绍。而是昨天下飞机后,在第一广场等候进门时,他们曾有过几句短暂的交流。
郑清还记得这个男生在新生一片混乱的时候挺身而出,组织他们按序排队,颇受一些老生的赞赏。
这样看,他的确有成为一个优秀班长的潜质。
至于蒋玉。
郑清看着那个站起身,向四周微微点头致意的高挑女生,忍不住把脑袋重新砸在课桌上。
下课后怎么办!>
在两位新任班长打过招呼后,老姚重新开口:
“担任班长、首席是没有学分奖励的。但是如果表现优异,我会在年终考评时给你们优秀的评价。”
“不论是首席,还是班长,都是荣誉。是学校对你们的认可。”
“就像不论是什么样的惩罚,都是你们在学校成长的见证。”
说着,他笑眯眯的看向教室后排,扬起手中的几页纸:
“类似这种。”
几页纸轻飘飘的飞到半空中。
三只小精灵敏捷的从黑板上沿的歇息区冲了下来,分别抓住一张纸。
然后鼓着翅膀,轻巧的向教室后方飞去。
学生们哗啦啦的转过头,看向教室最后几排。
辛胖子一脸莫名其妙。
张季信满脸通红。
萧笑低着头,又在折腾自己那本笔记。
郑清看着越飞越近的小精灵,心底冒出一股寒气,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我最最亲爱的学生,在开学第一个星期就送我一个大礼包。”
老姚抓着烟斗,抱着胳膊,啧啧称叹:
“学校的处罚通知单!”
“我当教授这么久,第一次收到新生的处罚通知单!完全是个意外的惊喜!”
郑清眼前有些发黑。
一只小精灵飞到他的面前,举起手中那张纸。
他咽了口唾沫,借着窗外灿烂的阳光,眯着眼读起来。
“处罚通知:
兹有九有学院新生2008-1-000(萧笑)、2008-1-002(郑清)、2008-1-015(张季信),于巫元维创六十三年八月初一下午十八时许,在贝塔镇步行街中段打架斗殴。
根据《第一大学在籍学生管理办法》与《贝塔镇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的有关规定,现做出如下处罚:
第一,责令当事新生书面检讨,于一周内上交院学生会办公室;
第二,相关班级辅导员在班会上进行通报批评;
第三,涉事新生于开学一周内至校工委报道,接受后续惩罚性任务。
第一大学致力于为全体同学提供安全良好的学习环境,绝不姑息任何未经报备的冲突行为。望广大新生引以为戒。
第一大学学生会办公室&第一大学校园管理委员会(签)
白历二零零八年九月一日(巫元维创六十三年八月初二)”
通知单呈淡红色,规格不大,只有24k大小。
纸张也很软,摸上去好像一块清爽的棉布。
但郑清抓在手里,却像摸着赤红的烙铁,坐立不安。
班上的其他同学都好奇的看着角落里的三个男生以及他们手中的通知单,交头接耳,小声的议论着。
每个人都在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
郑清听到旁边张季信如释重负的长叹:
“吓死我了!我以为会被严重警告或者留校察看!如果老爹知道我上学第一天就被留校察看,肯定会冲进宿舍,把我抽成十八种模样。”
郑清扯了扯嘴角,不知该不该露出一张笑脸。
他没有红脸男生那么大大咧咧的神经。
在有限的十八年生命中,这是他第一次接到如此正式的惩罚通知。
惶恐不安,是他心底唯一浮动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