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瓷擦了把眼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稳，“你说的对，以我现在的能力，我也没办法给她好的生活。”
洛殊一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只是处于本能反应，竟然让慕瓷多想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皱眉，“慕瓷，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剥夺你当母亲的权利，但是霍家不是那么好进的。”
“我怕你受委屈。”
一段开始本身就不是冲着爱情踏进的婚姻，受委屈是必然的。
她的母亲，所有人眼里的幸福了一辈子的洛夫人。
就是这么过来的。
她亲眼目睹了母亲不幸福的人生，所以很难说服慕瓷，再走一遍她母亲的老路。
洛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不紧不慢道，“霍家表面上看起来一团和气，但实际上里面早就已经烂透了，你可以嫁给霍行涧，这没问题，但是……不应该是现在。”
最起码，也要等到霍行涧把所有的一切解决清楚之后。
顿了顿，她补充道，“所以我说，如果你想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我会不遗余力的帮你，这点闲钱我还是有的。”
慕瓷坐在床头，感受着窗外的阳光落在自己身上。
洛殊在对面劝导。
已经有许多年，她没有交过朋友。
洛殊只是一个旁观者，却能为她考虑到这个份上，说不感动是假的。
“洛殊，谢谢你。”
她垂下眼睑，“这件事，我考虑考虑。”
洛殊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挂断电话后，慕瓷一个人靠在床头，忽然觉得周围出奇的安静。
安静到，病房走廊路过护士的脚步声，都是那样清晰。
……
慕瓷在医院待了三天。
第三天中午，一条消息在整个江城不胫而走。
一时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霍行涧在自己公开的个人微博账号，发布了一条公告。
公告内容是公关部专门准备的稿子，里面简单扼要的说明了，霍行涧跟姜澜的婚事本身就是商业联姻，如今取消，皆大欢喜。
除此之外，只字未提。
慕瓷原本对于这件事，是不在意的，可架不住有人电话轰炸她。
她以为是之前的客户，直接接了。
【你个臭biao子！破坏别人感情有意思吗！你有本事别让我找到你，不然我一定会弄死你！】
慕瓷被忽然骂了一通，慌不择路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她便收到了短信。
之后的短短两个小时，慕瓷手机里面的短信和电话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头，把她直接挂在了耻辱柱上。
同时她也看到了，被冲上热搜的新闻。
#霍姜两家联姻取消#
#霍二爷疑似**#
#姜澜真心错付#
三个词条在热搜高高挂起，上面的火花都冒烟了。
慕瓷点开热搜词条，顺着找到了霍行涧发的最原始的那条公告。
毫无人情味，很明显是公关部的杰作。
她点开评论，瞬间瞳孔紧缩。
——爱到最后原告变被告！我的双水cp！
——吃瓜1，女方那边更炸裂！@姜澜，帮你们艾特了，想看的移步！
出于好奇，慕瓷点开了姜澜的微博。
姜澜的微博平常营造的都是一些名媛人设，主页的照片也是自己在游艇甲板上拍的氛围照。
最新的一条微博，并没有回应霍行涧的公告，而是发了一句话。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下面有人评论：——这句话出处可不简单，澜澜，你偷偷告诉我，是不是霍二爷有了新欢？
其余还有很多评论，姜澜唯独给这条点了赞。
——**！实锤了！霍二爷竟然**！呜呜呜！我的滤镜碎了！
——又没结婚，婚前发现总比婚后好！
——澜澜不哭，你告诉我对方的电话号，我网爆不死她！
——楼上的加我一个！这种破坏别人婚姻的**人，我见一个骂一个！
后面的消息很多，可毫无例外，都是在引导网爆。
其中有人，也不知道怎么就扒到了霍行涧微博账号之前发的动态。
是一张风景照。
照片中，一个女孩在寺庙门口，双手合十，虔诚许愿。
霍行涧配了一个十分文艺的文案：
【山月不知心底事】
慕瓷心头微微一震，鬼使神差的翻起了霍行涧的微博。
他的微博，只有两条私人的。
一条是取消婚约的公告，另外一条就是这条，剩下的都是工作的宣传，没有一句多余的牢骚。
慕瓷点开照片，忽然愣住。
虽然是侧脸的，但是照片中扎着丸子头的女人，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她。
拍摄时间，正是她没找到工作之前，去寺庙里求事业的那次。
而这张微博下面，有人艾特了她的社交账号。
之后，在网友们的抽丝剥茧之下，慕瓷以第三者的身份，冲上了热搜。
#霍二爷**对象曝光#
短短两个小时内，慕瓷的信息就彻底曝光了。
——原来这个女人早就跟霍二爷在一起了！肯定是她插足别人感情！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小三都给我**！
——这种女人真**，看着就让人恶心！
——也不知道霍二爷喜欢这个女人什么，明明姜小姐那么好看！还是名媛！门当户对的好不好！
慕瓷看着那些评论，心脏像是扎进去了一根针。
看一条评论，扎进去一根。
她明明知道那些评论看了，她会接受不了，可还是一条一条的翻过去，最后红着眼睛蜷缩在被子里喘气。
霍行涧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还在抽泣。
她不想接电话，直接挂了。
过了半分钟，电话又打了过来。
慕瓷吸了吸鼻子，抱着膝盖接通，死死咬着唇瓣。
霍行涧哑声，“怎么不接电话？”
慕瓷沉默。
霍行涧似察觉到了什么，皱眉道，“网上的消息，我已经让人去压了，今天之内会全部消失。”
慕瓷还是沉默。
她为了防止自己呜咽出声，甚至咬上了自己的手臂。
没关系的，只是评论而已。
她这么劝说自己，最后强撑着精神，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的最后一秒，霍行涧隐约听到了电话对面女人的嗫泣。
呜咽的很，像是委屈极了的小兽。
他扯了扯领带，径直离开公司，一路开车往回赶。
期间，他甚至闯了两个红灯。
慕瓷挂断电话后，抱着膝盖把自己在床头蜷缩成一个虾米，眼泪淌了满脸，她也强忍着。
“彭——”
不知道够了多久，病房门忽然被一股紧促的力道推开。
霍行涧风尘仆仆跑进来，气息微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