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间视线稍有停顿，静静的端详她的脸。
“分开？”
慕瓷点头，推开他抱着自己腰的手，“婚礼还没开始，就算换了新娘，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霍行间淡呵出声，“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
慕瓷心头一紧，“没。”
“那就不分手。”
霍行间回答的轻描淡写，顺势把她重新揽入怀中。
“我已经约了明天的特殊通道，早上你收拾收拾，跟我一起去民政局领证。”
慕瓷沉默了两秒，“非结婚不可吗？”
“你说呢？”
霍行间掌心抵在她的腹部，忽然来了兴致。
他端详着她的脸，“或者，不结婚也可以。”
慕瓷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
男人亲了亲她的脸，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疲惫的哑态，“孩子没了，就可以不结婚。”
霍行间的掌心温热，却好似在往下压。
慕瓷吓了一跳，推开他的手坐起身。
“你疯了？”
她惊魂未定的看着他，像极了受惊的兔子。
霍行间捏了捏眉心，微微闭眼。
“吓到你了？”
他手上微微用力，把她抱在了自己腿上，跟哄小猫似的轻轻抚弄着她的后背。
气氛一度有些压抑。
慕辞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不会这么做的。”
霍行间嗯了一声，“我是不会。”
他轻笑，“但凡事总有例外。”
他扣着她的后颈，低头跟她接吻。
直到慕辞眼睛浮起了一层水雾，他才低低的叹了口气，把脸颊埋在了她的脖颈。
“阿瓷，相信我一回，嗯？”
他轻声细语，“我会把一切都处理好，很快就结束了。”
慕瓷不知道他说的结束是什么意思。
他做什么，从来不告诉她。
美名其曰是保护。
慕辞深吸了一口气，“领证也可以，但是你得告诉我你的所有计划。”
霍行涧沉默了两秒，“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那就不结婚。”
慕辞偏开脸不看他，自顾躺回到了床上。
她背对着他，闭上眼睛。
霍行间靠在床头坐了许久，才在慕瓷身侧躺下。
他抱着她的腰，温热的鼻息抵在她的后颈。
慕辞蹙眉，“霍行间。”
她挣扎了下，却被抱的更紧。
“阿瓷，别离开我。”
这已经是霍行间不知道第几次重复，他的声音比之前多了几分疲惫的沙哑，像是小孩在祈求自己心爱的礼物。
慕瓷心头微微一颤，差点没忍住拥抱他。
她手在身侧抓紧又松开，到底还是没能狠下心推开他。
第二天一早，慕瓷早早就醒来了。
霍行间还在熟睡。
他比之前瘦了许多，脸部轮廓更加分明，骨相被皮囊包裹住，眉心紧紧皱着。
床头的手机响起，慕瓷怕吵到他，第一时间挂断。
再抬头，霍行涧却醒了。
她解释，“我怕吵到你睡觉。”
霍行涧嗯了一声，捞起手机看了一眼，“是李缙的电话，他已经到楼下了。”
他坐起身，顺势把慕瓷拽到自己怀里。
“去领证，嗯？”
慕瓷迟疑了半秒，“我……我户口本还在慕家。”
霍行间盯着她看了片刻，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有。
“我让人去取。”
“我自己去吧。”
慕瓷道，“刚好去民政局顺路，应该不会太麻烦。”
她答的滴水不漏，可在霍行涧眼里却破绽百出。
半刻钟后，慕瓷换好衣服下楼。
霍行涧倚靠在劳斯莱斯车身上，穿着白色的衬衫灰色的休闲西裤，指尖的香烟格外惹眼。
这段时间，因为慕瓷怀孕，他基本都不抽烟。
哪怕她不在身边。
慕辞总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有些东西变了。
她走过去，有些不安，“我，我换好了。”
霍行涧嗯了一声，因为香烟还没熄灭的缘故，离她稍微有些距离，不至于呛到她。
他弹了弹烟灰，“上车吧。”
慕瓷没说什么，弯腰上车。
霍行涧并没跟着上车他站在外面，不疾不徐的把半截烟抽完，才转身打开车门。
他进的是副驾驶。
慕瓷一个人坐在后座，看着他的背影，鼻尖忽然有些酸涩。
那股无声无息的冷淡，好似要将她吞没。
她攥着裙摆，下意识看窗外。
车辆在慕家别墅停下，霍行涧没下车。
“你自己取，还是我陪你？”
他好似看穿了她拙劣的演技，故意在顺着她的话题。
慕辞呼吸一紧，忽然就绷不住了。
他果然知道。
慕家的户口本，早就在她成年离开家的时候，就单开了一页，根本不存在回慕家拿户口本这一说。
她只是想拖延时间。
她垂下眼睑，眼睛有些红。
霍行涧静静的坐在副驾驶，好一会儿才出声。
“回去吧。”
他捏了捏眉心，“我有点累。”
李缙坐在驾驶室，看了眼霍行间，又看了眼慕瓷。
半晌后，原路返回。
车辆在别墅停下，两个人都没有下车。
“霍行涧，”最终还是慕辞忍不住，主动道，“这些日子，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耳边传来男人薄而淡的轻笑声，像是自嘲。
慕辞一怔。
“霍家的事，是我用了霍行涧的身份，本身就要承担的后果，包括姜家也是，我现在做的所有一切，只是在用自己的方法，让一切重回正轨。”
他隔着后视镜，看着后座里的慕瓷。
“阿瓷，我并没有为你做什么。”
他轻轻闭上眼睛，有些疲惫。
不是因为这段时间的日常琐事，而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总是有那么一两件事情，是他无法掌控的。
他没有办法，永远站在高位，永远接受敬仰。
他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也有软肋。
车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也变得稀薄。
慕瓷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她闷闷道，“我先回去了。”
她打开车门下车，关车门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男人沉哑的询问，“不结婚，能让你更开心一点吗？”
慕瓷呼吸一窒，对上男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