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琼脸色微变，一时间掂量不清慕瓷是在试探她，还是已经知道了。
“遗嘱已经公布，当时整个沈家的股东，都在场。”
慕瓷淡呵，“看来郑律师是存心不想跟我聊了。”
她看了眼一旁的保镖，保镖把郑琼摁住，走到海港码头占道边缘。
郑琼莫名有些紧张，“慕瓷，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杀人。”
慕瓷白净的脸蛋毫无表情，“你也看到了，明天我结婚，要么你拿出遗嘱，我顺利结婚，要么……我们一起死在这里。”
她的声音静静淡淡，郑琼却听的心惊。
她皱眉，“还真是在霍行涧身边待久了，兔子也会咬人了。”
她的话锋利无比，“我再说一遍，遗嘱早已公布，我并没有收到其他遗嘱。”
“慕瓷，你是聪明人。”
时隔多日，郑琼也惊讶于慕瓷的心智的变化。
她冷静道，“安安分分嫁给霍行涧，做你的豪门富太太，之前的事，我劝你最好不要调查下去，这样对你对霍行涧都好。”
慕瓷忽的笑了，“都好？郑律师，你还真是会慷他人只慨啊。”
慕瓷往前走了两步，在郑琼面前站定。
“我爸跳楼，我妈出车祸，沈家一夕之间转手他人，我被丢到孤儿院，你现在告诉我，让我不要调查下去。”
她的眼睛有些红，“要不，我也杀了你跟沈建成，让沈铭也感受感受我的滋味？”
郑琼仍旧冷静，“你不敢。”
“你怎么知道我不敢？”
慕瓷轻笑，“也对，杀了你，所有的真相就没有人知道了。”
她转头，看向不与暗处的灯塔。
“所以，我想了一个好办法，让郑律师你迷途知返，早点改邪归正。”
慕瓷收回视线，“把人带上来。”
话落，两个保镖摁着沈铭从旁边的集装箱走了过来。
“阿铭！”郑琼瞬间紧张起来。
沈铭穿着白色短袖和短裤，到慕瓷的瞬间眼神里似有错愕。
“阿瓷？是你找人绑的我？”
“是我。”
慕瓷没有丝毫犹豫，郑琼皱眉，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波动，“慕瓷，你好端端的绑我儿子来做什么，这件事跟他没关系！”
慕瓷没理，只是道，“遗嘱。”
郑琼皱眉，呼吸也变得紧促，她看了眼沈铭。
坚持道，“没有遗嘱。”
慕瓷眨眨眼，“看来在郑律师眼里，你的儿子也没你的地位重要。”
她看向沈铭，目光冷淡而温静。
沈铭有些恍惚。
似乎每隔一段时间见到她，她都会有新的变化。
时至今日，慕瓷变得比之前更成熟，更理性。
那个遇到事情只会哭的小姑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瓷，”他皱眉，“别查了。”
“不可能。”
慕瓷丝毫不妥协，“沈铭，这是你们一家欠我的，我必须讨回来。”
沈铭愣怔了两秒，他看了眼郑琼。
“阿瓷，如果这件事必须牺牲一个人，才能让你平息怒火的话，我可以跳下去，”他道，“我用我的命，换你放过我母亲。”
海风清清凉凉，融化了沈铭的声音。
慕瓷视线停顿了两秒，忽的笑了，“好啊。”
她示意保镖松手。
沈铭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海面。
“沈铭，你发什么疯！”郑琼的声音又恢复了冷静，甚至带着几分硬邦邦，“我就不信慕瓷能把我怎么样！你给我滚回来！”
沈铭脚步微微顿了下，看向郑琼。
“妈，”他苦笑，“您把真的遗嘱拿出来吧。”
郑琼一愣，“你……”
“我都看到了。”
沈铭的声音格外平稳，“是要遗嘱，还是儿子，选择权在您。”
慕瓷目光稍有错愕，她看向沈铭。
沈铭这是在帮她？
深夜的港口码头静悄悄的，只有不远处在把集装箱搬上货轮的吊车，发出细微的响声。
沈铭一步一步，走到海边。
他看着平静的海面，呼吸也变得紧促。
沈铭怕水这件事，她是知道的。
因为他小时候出过一次意外，差点死在海里。
慕瓷站在一旁，手死死抓紧了衣角。
“妈。”沈铭半只脚已经落在了外面，他回头看郑琼。
可得到的，只有郑琼的沉默。
心底最后的一点希冀，终于才此时此刻，化为了灰烬。
他没有丝毫犹豫跳了下去。
“不要！”
郑琼失控出声，试图跑过去，却被保镖牢牢摁住。
她看着落水的沈铭，眼睛迅速红了起来，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力气，瘫软在栈道上。
慕瓷也在瞬间反应了过来，“愣着做什么！下去捞人啊！”
保镖点头，下去打捞。
可海面那么大，沈铭又不会游泳，落水的瞬间就直接沉了下去。
慕瓷想到上次慕程远落水，巨大的恐慌席卷了她。
她转头看郑琼，眼里有恨。
郑琼也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她深吸了一口气，“慕瓷，沈铭是我儿子，她对我来说的确很重要，可我郑琼不是为了儿子才活着的。”
“如果他死了，我会给他立最好的墓碑。”
“然后，杀了你为他报仇。”
慕瓷泛红的眼睛，忽然笑出了褶皱，“报仇？”
她抬手擦了把眼泪，“怕是郑律师你这次，要失算了。”
话落，不远处传来汽车疾驶的声音。
黑色迈巴赫停在不远处，霍行涧带着保镖跑了过来。
郑琼这才反应过来，“你找人去了我家？”
“很意外吗？”
慕瓷冷静的看着郑琼，“只准郑律师算计别人，难道就不准别人算计你吗？”
郑琼面色略有恐慌，她皱眉，“那份遗嘱不在别墅。”
“在不在的，查了才知道，”慕瓷走到郑琼面前，“我相信以霍老爷的能力，他应该会找最缜密的排查专家，对沈家进行地毯式搜索。”
霍行涧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和郑琼对峙的慕瓷。
他走过去，盯着她看了许久。
好半晌才道，“我以为你走了。”
慕瓷呼吸一窒，。“其实我……”
她原本是要走的。
可还没等慕瓷把话说完，霍行涧已经俯下身来拥抱了她。
他抱着她的腰和后脑勺，把她牢牢摁入怀中。
慕瓷抬起想回应的手，僵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