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行涧还没开口，慕夫人抢先道，“难得霍总来，怎么能不去呢。”
能让慕家其他人看到霍行涧，她求之不得。
慕瓷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慕夫人已经欢天欢天喜地的出门了。
去餐厅的路上，慕夫人满面红光。
半个小时后，霍行涧抱着小阿辞下车，慕程远帮慕瓷打开车门，“妈就这样，你别在意。”
慕瓷嗯了一声，看了眼从前面车下来的陆云窈。
她下车，“你要跟嫂子离婚？”
慕程远目光一顿，“没有。”
“那为什么她说你要跟她离婚？”慕瓷很快反应过来，“你们吵架了？”
慕程远看了眼走进餐厅的陆云窈，“不算吵架。”
慕瓷不解。
一行人在酒店服务生的指引下，抵达楼上包厢。
因为这次寿宴是家宴，包厢里坐的都是慕家的长辈，可大家在看到霍行涧的时候，脸上明显浮现了一丝异样。
众所周知，霍行涧是从来不参加私宴的。
如今他不但参加了，还是以慕夫人女婿的身份出席，自然面上有光。
一顿饭，吃的相当客气。
霍行涧应酬惯了，对于家宴上的客套可以说是顺手拈来。
不到半小时，慕家上上下下被治的服服帖帖。
慕瓷原本是想当背景板，没想到慕夫人的同胞姐姐却把话题引到了她身上，“霍总，您看我们家阿瓷都给您生了一个女儿，你们两个打算什么时候去领证？”
慕瓷一怔，不悦蹙眉，“姨妈。”
“时间已经约好了，下周一就去。”
霍行涧的声音四平八稳，他看了眼慕瓷，“她现在跟我住在一起。”
一瞬间，慕夫人更得意了。
“姐，我们家阿瓷从小就乖，”她笑道，“结婚领证这种事情，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还是不要催太紧的好。”
有人附和，“这还不是多亏你这当**教的好。”
话题被重新扯回去，慕夫人面带微笑，对于自己能教育出如此上嫁的女儿而高兴。
她甚至忘了，慕瓷不是她亲生的。
慕瓷坐在霍行涧身边，听着慕夫人高谈阔论，隐隐有些烦躁。
她起身，“不好意思，你们先聊，我去趟洗手间。”
她匆忙离开包厢，去了洗手间。
刚才吃进去的一点点饭菜，此时此刻全都因为她的生理反应，而全部吐了出来。
慕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难堪至极。
她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包，却想起来她出来的匆忙，根本没带。
要是现在回去……
慕瓷很快摒弃了这个可能，她强忍着颤抖的手，把冷水扑在脸上，试图浇灭那股扑面而来的情绪，可怎么都无济于事。
就在慕瓷把手臂咬出深深两个血口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请问是慕小姐吗？”
听声音是个女人的声音。
这次来的餐厅是一家高档餐厅，每个洗手间都是单独的洗手池。
慕瓷强撑着打开门，看着面前的陌生女人。
她皱眉，“有事吗？”
女人怔了下，忙把手里的包递给慕瓷，解释道，“慕小姐，外面有一位男士，说让我把这个包给您送进来。”
慕瓷第一时间想到了霍行涧。
霍行涧懒散的靠在洗手间外面的墙上，百无聊赖的点了根烟。
快抽完的时候，慕瓷才从洗手间出来。
他掐灭烟，“还回去吗？”
他没问慕瓷的情况，仿佛已经心知肚明。
慕瓷嗯了一声，“回去吧。”
她转身折返，霍行涧却抓住了她的手，“明知道那些话听了会不舒服，还要回去？”
慕夫人再怎么对慕瓷没感情，可说到底也是看着慕瓷长大的。
可如今，却像是在炫耀一件战利品。
慕瓷想了下，“今天是她生日，而且慕家的长辈都在。”
慕瓷再怎么觉得慕夫人不喜欢自己，可说到底也是慕夫人把她养大的。
她还不至于这么丧良心。
慕瓷推开霍行涧的手，“回去吧，估计很快就结束了。”
两个人回到包厢，或许是因为今天太开心，又或许是因为慕家的其他长辈在，慕夫人第一次察觉到了慕瓷的不对劲。
她关心道，“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慕瓷不想过多解释，她嗯了一声，“最近饮食有点不规律。”
“你这孩子，也不知道多关心关心自己身体。”
慕夫人给她倒了一杯水，“来，先喝点热水，等晚上回去，我给你煮点姜汤暖暖胃。”
慕瓷看着那杯水，心里五味杂陈。
曾几何时，她看着慕夫人对生病的慕程远嘘寒问暖，说不出的羡慕。那个时候她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己生病了也可以得到这样的照顾。
于是，她故意淋雨让自己感冒。
可最后得到的，只有慕夫人冷冰冰的谴责。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只能靠着小时候那一点点微薄的记忆过活。
如今，慕瓷得到了小时候得不到的东西，可一切早已经物是人非。
晚上十点，慕家的亲戚都已经离开。
一群人从酒店出来的时候，慕夫人谁也不不让碰，只自己抓住了慕瓷的手。
她有些站立不稳，“阿瓷，你是不是一直都在恨我？”
慕瓷一怔，“妈，您喝醉了。”
慕夫人听到慕瓷喊自己妈，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喝醉了好啊，”她叹了口气，“只有喝醉了，才能跟你说几句体己话。”
慕夫人拉着慕瓷的手，脚步虚浮的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
她笑道，“我现在还能想起你第一次来慕家的时候，那时候你还没有我的腿高，如今却已经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其实现在仔细想来，我的教育方式，的确是有很多不对的地方。”
她看向慕瓷，“我二十岁那年，意外出过一场车祸，医生说我这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直到程远的降临。”
“我那时候一门心思都在他身上，难免忘了照顾你的感受。”
她抓起慕瓷的手，“你会原谅阿姨的，对不对？”
许是因为喝醉了酒，慕夫人脸上的表情显得格外诚恳。
诚恳到……
如果是七年前的慕瓷，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