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耀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正经，“我爸要求我抓人，但是姐姐你又要保护你的心上人，我这个做弟弟的，当然得两边都要完成任务了。”
他弯腰靠近慕瓷，笑容清浅，“姐姐有没有那么一点点感动？”
慕瓷后退半步，来开两个人的距离。
她淡淡开腔，“别一口一个姐姐的喊，我跟你不熟。”
“姐姐你也太伤我心了。”
他叹了口气，“不过谁让姐姐长得好看呢，所以我一点也不生气。”
慕瓷觉得，沈耀表面上看起来就像一只边牧。
纯属逗她玩。
她看向窗外，“你从出生起，就一直在云城？”
沈耀挑眉，“不算吧，我是在江城出生的，两岁之后才来云城生活。”
慕瓷抬头看他，“那上次在醉色，跟上官芮打牌的男人，真的是你干爹？”
沈耀嗯了一声，“算是吧，我在云城出了什么事，一般都找他摆平。”
果然，还真被霍行涧说中了。
慕瓷隔着落地窗看着沈耀的脸庞，虽然看着白净，但是眉眼却带着几分阴柔。
她追问，“你跟沈建成多久见一次面？半年？还是一年？”
她记得之前霍行涧好像说过，沈建成会固定每年去云城一段时间。
沈耀原本阴柔的眼睛微微眯起，“姐姐，你不用旁敲侧击通过我问我爸，你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慕瓷有些惊讶，抬头看他，“你确定？”
沈耀勾唇，“当然，因为我爸做的很多事，我也不知道。”
慕瓷沉默了两秒，忽然觉得自己问不出东西了。
“很晚了，我要休息了。”
她索性也不追着问了，“你回你房间去吧。”
沈耀不以为然，“时间还早呢，我睡不着，姐姐再陪我聊会儿。”
他从兜里拿出一盒细支雪茄，冲慕瓷晃了晃，“要抽吗？”
慕瓷，“……你抽烟？”
很难想象，这样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私底下烟酒都来。
这得迷倒多少无知的年轻少女。
“不抽啊，”沈耀一脸无辜，“这是我上次在醉色的时候，从我干爹哪儿拿的，本来就是想送给姐姐当见面礼的。”
他把雪茄递给慕瓷。
慕瓷看着黑色盒子上的logo，这个品牌她之前在拍卖会见过。
号称一盒烟等于一套静园。
她拿起雪茄，里里外外看了一眼，“你倒是舍得。”
沈耀笑，“只要姐姐喜欢，你想要我的都能送到你面前。”
慕瓷盯着烟盒的目光一顿，下意识抬眸，沈耀眼睛亮晶晶，就这么一眨不眨看着她。
她沉默了半秒，“你刚才说，是沈建成让你阻止我回云城。”
“可你对我，似乎很热情。”
她从烟盒里抽出雪茄，在掌心把玩，“你对于我的身份，应该早就心知肚明。”
沈耀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打火机，递给慕瓷。
慕瓷抬手接，沈耀没给。
他拨动打火机拨盘，把它送到慕瓷唇边。
慕瓷目光顿了下，看着沈耀白净指节的打火机，伸手拿过。
“我没有让别人给我点烟的习惯。”
她后退半步，自顾自点了雪茄，然后把打火机递还给沈耀，“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雪茄的烟雾不比普通香烟，看起来更加清透浓郁。
慕瓷的脸在烟雾后，有种莫名的**。
沈耀勾唇，低头看着手里的打火机，“三年前，我出过一次国，当时遇到过你。”
慕瓷目光一顿，“三年前？”
沈耀点头，“那时候我跟我妈吵架，自己偷偷跑出来，结果遇到了我爸的仇家，于是我被对方偷渡送到了国外。”
“那时候要不是遇到你，我可能早就已经死了。”
慕瓷回忆了一下，三年前她的确救过一个小男孩。
当时她出差，为了图方便就租了辆车，结果路过巷子口的时候，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男孩忽然跑了过来，直接撞上了她的车。
几个黑人紧跟其后，看到慕瓷站在小男孩身边，有所犹豫。
慕瓷下意识手摸向后腰。
黑人对视了一眼，转身直接跑了。
事后，慕瓷第一时间把小男孩送到了医院，并且留了**，负责了一切缴费的费用。
等她忙完工作再去医院的时候，小男孩已经消失了。
慕瓷听到沈耀这么说，反而微微松了一口气，“所以我当时救的小男孩是你。”
沈耀点头，“姐姐可能不知道，一个十多年都没有离开过自己所处环境的小孩，在陌生国度里，随时有可能面临器官被贩卖的恐怖，有多瘆人。”
他靠在落地窗，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他目光紧紧盯着慕瓷，“当时我以为我要死在没人认识的异国他乡，直到姐姐你出现。”
慕瓷沉默了半秒，“是你主动撞到我车上的，我也不是很想救你。”
如果是七年前，慕瓷或许会救。
但是三年前的慕瓷，早就已经习惯了国外的生活环境，也知道在那样的情况下，她如果贸然救一个男孩，对自己来说是有风险的。
可说到底，人是她撞的。
她有愧疚，但是不多，所以才会把人送到医院后就去忙工作。
至于那些黑人，完全是被她的动作给吓跑的。
毕竟国外不比国内，手里没家伙的，自然会害怕有家伙的。
沈耀眉心微皱，随即很快笑了出来，“没关系，反正只要我记得，是姐姐救了我就行。”
慕瓷看着雪茄燃烧完后的一圈圈烟丝，忽然抬头，“既然你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又喊我一声姐姐，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的？”
沈耀目光微顿，“姐姐想让我放你走？”
“不放我走也行。”
慕瓷微笑，“我想弄死沈建成，也就是你爹，我多留在这里一天，你爹就离死亡更近一天。”
她挑眉，“你确定，要让我留下？”
沈耀完全没把慕瓷的话放在眼里，但是对于她这么认真并且毫不避讳的说出这句话，他脸上的笑容更加好看了。
“姐姐，这个世界上很多事，不是只有正义和法律的。”
他的嗓音带着几分清朗，“虽然我爸的确做了很多坏事，但是我从出生到现在，拥有的所有一切便利，都是他给我的，你要真跟他对着干，那救命之情，我也只能算了。”
慕瓷看着沈耀那双眼睛，跟沈建成的有六分相似。
她勾唇，“你总算说了句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