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文山下楼。
顺着小道在楼宇周边闲逛,几乎看不到人,只有几个阿伯、阿婆凑在一起闲聊。
走到临近主道的一侧时跑进超市里买包烟。
又在路边的摊贩手里买了碗鱼丸,Q弹爽口,味道还不错。
他倚在栏杆上大口品尝,看着眼前匆匆忙忙赶路的市民,仿佛时间在他们身上总是不够用。
身后车来车往,流动不息。
在这个到处都是高楼大厦的繁华城市中,既有商业气息的快节奏,也有市井草根的慢生活。
远处开着各色店铺,有的生意兴隆,店主都要亲自招待上门的客人。
有的则生意惨淡,店员们聚在一起抽烟、看报、闲聊。
身边的摊贩卖力地推销着自己的鱼丸,时不时得来一句‘鱼丸嘞,爽口好吃的鱼丸喽’。
趁着没有生意的空档,他嚼着鱼丸凑到彭文山身边。
“先生。”
“以前没见过你,不在附近住吧?”
“嗯。”
彭文山点点头,伸出大拇指赞道:“老板,鱼丸很棒,是你自己做的,还是在工厂里批发的?”
“啊。”
摊贩故作惊讶,随即一脸嫌弃地说道:“当然是纯手工做的咯,那些从流水线上出来的东西能吃吗?”
“你看我生意那么好,老主顾都来吃,就是凭着味道好、用料足呀。”
这个摊主是个青年,还挺健谈。
他上下打量着彭文山,忍不住问道:“看你穿的人模狗样的,是不是大公司的白领,钱花不完的那种人?”
呃...
这话听起来像是羡慕,不过却在骂人。
彭文山眼神不善地看过去,“你知道人模狗样是什么意思吗?”
“当然咯。”
摊贩咂了咂嘴,满脸艳羡,“我家附近有位混江湖的大佬,身边有很多小弟跟着,很威的。”
“人家成天带着漂亮女人回家,关键是还经常换。”
“好多人提起来都要说一句人模狗样,就是混的很好的意思,我就很羡慕人家。”
彭文山抽了抽嘴角。
没文化呀。
他不想搭理对方了。
斜眼看到有食环署的车子悄悄地停在了附近,从车上下来一群穿着**的人,看样子是跑来抓流动摊贩的。
鱼丸摊主没注意,还在描述那位大佬的女人皮肤白、身材好之类的。
彭文山眼中闪过幸灾乐祸的笑意。
“那你为什么没有去混黑?等你做到大佬以后,也可以换着女人玩。”
“老妈不让。”
摊主苦着张脸,“她担心我被人斩死,我怕她没人照顾,不然怎么着也要出去闯一闯。”
呦。
还挺孝顺。
彭文山肃然起敬。
他指了指对方身后,“喂,有人来抓你了。”
鱼丸摊主猛地回头,嘴里怪叫一声,“奸狗。”
他蹿到小推车旁,先把撑着地面的支腿收起来,然后推着车子使劲往远处跑,嘴里还不忘道谢。
“谢啦,下次再见面请你吃鱼丸。”
“前面的让一让,喂,你们几个别他**卖了,没看见奸狗来了吗?”
哗啦。
一阵鸡飞狗跳,好几个摊贩狼狈的身影迅速跑远,好像身后真的有一群野狗在撵人。
彭文山看着食环署的人各种围追堵截,但还是被摊贩们成功逃离。
他的嘴角慢慢露出一抹笑意。
“长官。”
“是他先看见我们的,他还伸手指了指,明显是在给那些摊贩通风报信。”
身后有人恨恨地说道。
彭文山转身,见到两个食环署的人正在用凶狠地的眼神瞪着自己。
不想解释,也懒得解释。
他从怀里掏出警员委任证挂在胸前,自顾自地吃鱼丸。
光线变化。
那两个人一前一后围堵过来,领头的往彭文山的胸前一扫。
哈~,高级警司。
“阿祥。”
“刚才你说的那个人跑哪儿去了?”
长官使劲朝手下眨眼。
阿祥站在彭文山身后,笃定地说道:“就是他,这家伙穿的人模狗样的,竟然给摊贩望风!”
“长官,抓人吧。”
他那张年轻的脸上挂着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有点兴奋。
长官一脸尴尬。
这家伙怒目而视,眉毛都立起来了,“你过来,看清楚再说话。”
“我不。”
阿祥拒绝了,“要是我过去,他趁机跑了怎么办?”
还挺细心。
大概是看到伙计们没有抓到摊贩,学会前后夹击了。
彭文山无奈地抬起头,“有事吗?”
“没事。”
长官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一样。
“没事离我远点。”
彭文山挥挥手。
“哎。”
长官哈腰点头,绕到另一边抓着手下就走。
“哎~,别拽我,长官,就是他,我都看到了。”阿翔不服,还想挣扎一下。
“闭嘴。”
长官怒吼,“阿祥,求你把嘴闭上,别说啦。”
他薅住手下的衣领使劲把人拉走。
清净了。
彭文山吃完鱼丸,找个**桶扔进去,又去买了杯奶茶,一边吸溜一边原路返回。
远远地看到王伟业火急火燎地驾车驶离。
随后郭氏姐妹跟了出来。
“阿琼。”
“发生了什么事?”彭文山问道。
“文哥。”
郭佩琼说道:“王伟业的家人摔伤了,他去了医院。”
彭文山点点头,“郭医生,情况怎么样?”
“很差。”
郭医生思索道:“他需要看精神科的医生,而且我觉得他暂时不能胜任警员的工作。”
“彭sir。”
“我想了解一些他小时候的经历,我怀疑他以前可能牵涉过暴力事件,你们可以往这方面查查。”
“我先走了。”
精神科?那就是有病咯。
彭文山皱眉。
很多警员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肾上腺素激增,会下意识地忽略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诸如受伤、流血、崩飞的人体组织之类的东西。
等到行动结束时再回头查看,反而对这些东西格外敏感。
很多人都是过不了心理上的那道坎,从而被迫离职。
这种情况太常见了。
宋子杰有。
他目睹老爸被杀,自己却无能为力,之后又眼睁睁地看着张铁全被人用铁链绑住腿,差点活生生得拖死。
他杀金十二,也算是一种释放压力的选择。
陈军有。
在呈祥道上,杀手托尔拿着巴雷特打人,凡是中枪的警员血肉横飞,到处都是断肢残腿。
他化身炽天使,下狠手清理人间罪恶也是一种救赎。
苗志舜也有。
他和陈军是一起行动的,不过与陈军不同,那家伙和杀手O拔枪互射技输一筹,导致重伤垂死。
好不容易养好伤,却再也无法执行任务。
身体上没事,精神上接受不了,每次摸枪时手都会颤抖,这种情况根本没法继续留在刑侦部门。
李文斌为此惋惜良久,最后还是把人调去了水警总区干文职。
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苗志舜好点了吗?
彭文山觉得问题不大。
怎么说人家也是有个漂亮老婆的,温柔乡嘛,总能抚慰男人的伤痛,时间长了看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