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水灾是如何渡过难关的?”
李虎忍不住开口道。
这公主失踪了,若那洪水是妖魔所为,想必不会轻易罢休的。
“这个……那个我们选了一个与公主长得相似的,打算献给河神来着,只是后面不知怎么的。
水也退了,那高人也没露个面,这事就这么了了!”
那人悻悻道。
终究不是多么光彩的事,用一个公主平定祸乱,无疑是最小的代价。
可说出去,终归是不怎么好听。
“诸位还是请回吧,狗不理她说了,从十三年有了那个提议开始,她与宝象国便无任何关系了。”
僧人缓缓走来,神色十分平淡道。
“区区一个破寺庙的和尚,也敢胡乱出头,你有几个脑袋够我砍的,你这么说,那么公主是在你寺中了!”
那人目光一冷,出声喝道。
“作为一国公主,为父母,为家国排忧解难,那是她的荣幸,也是逃不脱的命运,享受了荣华富贵。
就该承受那该有的代价,有些关系哪是你说断就能断的!”
此话一出,连玄奘也颇感无奈,话是难听,可天下事情,好像又都是如此。
“谬论,一介女流你们要她担什么责任,尔等身为君君臣臣,可曾担起过责任,可曾尽到了你们的责任!
莫非推一个公主出去,便是你们该尽的责任?”
不开悟很是认真的询问道。
若是遇到无法难以解决的问题,难道要靠献祭女人来解决事情么。
那人家要什么你给什么,要女人你给,要你妈你也给,要家产,地界……
什么都能送出去的话,这样的为官之道,为君之道,不如亡国!
“你一个乡野和尚,懂什么治国之道,那家国大事岂是你能明白的,公主在哪,把她交出来。
不然本官便平了你这和尚庙,你这颗人头,怕是难保!”
那人负手而立,目光冷冽,正是官威十足。
“本官此来也不是来找麻烦的,为的是希望公主与陛下团聚,再续亲缘,你最好别让本官为难!”
这话落在众人耳朵中,大多觉得很是正常。
毕竟官与民,本就不是一个层面,二者相碰,无异于以卵击石。
“咳咳咳,那个提醒你们一句,这位寺院的和尚,其实是个妖怪,俺老猪可是跟你们提前打招呼了啊!”
猪八戒捂着嘴轻咳两声,这才不失礼貌的笑道。
说话间,那众官员便慌了神,下意识的后退几步,又意识到这里还有猪八戒他们。
便又镇定几分,只是眼里的慌乱,依然掩盖不住。
“本……本官明确告诉你,这几位可是大唐来的高僧,个个都能降妖伏魔,你若是敢异动,必定性命难存!”
那官员说话断断续续,带着颤音道。
还是存了些底气。
啪!
一道声音响起,显得极其刺耳,那官员已经是倒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这才晕晕乎乎的爬起来。
“你但凡再硬气点,我都能把你当个人看,宝象国中若都是你这样的为官,怕是离亡国不远!”
不开悟收回手掌,想了想说道。
“妖怪打人啦……妖怪杀人啦……唐长老,你你快出手**他,他殴打朝廷命官,这……”
那人顾不得疼痛,捂着嘴巴就喊了起来。
说着又从嘴里吐出血渍与被扇下来的牙齿,不一会已经是不成声了。
“阿弥陀佛,有些事情还是坐下来好好商量为好,动粗不是解决之道啊!”
玄奘合掌道。
想着众生平等,不能因为救一群人而去害一个人,便觉得自己占了大义。
为恶就是为恶,任凭你说的天花乱坠,一样是为恶。
心以利动,在起念时,便已经输了啊!
这点,他也不会觉得宝象国做对了。
“长老慈悲心肠,见不得世间疾苦,倒是我唐突了,可谁让这家伙在我家门前左一句人头难保,右一句性命难存!
这么嚣张的,我头一次见!”
不开悟从容道,当官的有脾气,耍威风,也得分清楚对象不是。
时时刻刻都觉得自己高高在上,目中无人。
遇到吃不住的,又色厉内荏,仗势欺人,若是没玄奘他们在,怕不是又换成狗腿子心态。
你再怎么横,不也与其他人一样,长着一个脑袋,他要是一巴掌给拍碎了。
那碎了就是真碎了,弄开一看,那当官的跟种地的,脑袋的浆糊不会有什么差别。
“不开悟师傅,这国王既寻公主多年,想必还是有些父女情深,不如让他们见上一面,说个清楚。”
玄奘再三思索后轻声道。
不管当初是什么情况,这老国王的伤心也作不了假,还是见上一面好些。
“你这和尚,苦不是自己吃的,劝起人来倒是一道一道的,我那无能的父皇念旧情不假。
可若明天发个大水,妖怪要拿我做祭品,他一样可以哭哭啼啼的送我入妖怪腹中。”
百花羞终究是没忍住,打开了门。
父女情深不假,可利益动人也不会作假,她若死了,老皇帝伤心是真,可也不会因此就不让她**了。
“你们回去吧,我已决心不与他相见,他若真想见我,便下一道旨意,拿了我的脑袋与他相见便是!”
百花羞漠然道,无论什么事,给你按一个家国大义,好像再恶心的事都能给你搞的无比正义了。
既得利益者大肆宣扬,后人评说,也不是站在有利于自己的角度而已。
说什么对与错,全是人心使然。
“公主殿下,还请您不要让老臣为难呐!
若是不能请你回去,陛下怪罪下来,臣等担待不起啊,还请殿下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当臣子的……”
那一众官员又跪倒在百花羞面前,作那哭哭啼啼,声音凄厉之状。
让玄奘直闭眼念经,八戒乐的合不拢嘴。
谁也没想到这官员跪的如此之快,哭的这般凄凄惨惨戚戚。
比窦娥冤,比岳公惨,一心为公,哪有半点私心……
呼~
百花羞微微抬眸,看着戏精附身的一众官员,自知自己是躲不过去了。
十三年前,她便明白这世间情情爱爱假的不止一星半点儿。
什么父爱如山,恩情似海……
全是屁话。
这人虚伪起来,连自己都骗。
那日若不是他,自己便是逃出了皇宫,也难逃妖魔之手。
同样都是人,差距怎么这么大,同样都是妖,害人的被当作河神年年祭祀。
救人的却隐居深山无人问。
世道太可笑……
“什么破世道,你当本姑娘愿意来啊,下辈子我就是做条狗,也绝不当人,去你**!”
只是见那刀光起,人闻声落,性命如折草,逝去随风,是生不瞑目,死不瞑目。
“未知生,焉知死,不恋生,不惧死,是生也彷徨死彷徨,这样的结果该你们满意了,如此,便带走吧!”
不开悟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