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方同送来的东西很多,张天流只挑选了一部分实验用,其余的交给了小作坊。
涂师傅不明情况,还喜不自禁道:“想不到邱将军如此豪气,以前错怪他了。”
抽热闹又不帮忙的王乞乐道:“涂师傅真是天真可爱啊。”
“难道不是?”涂师傅好奇的看向王乞。
“是,邱将军豪气,这点没错,但是……咳咳咳……”
话说到半,就让张天流一口烟给喷回去了。
“多做事少废话。”张天流话语略有警告意味。
“你行,你厉害!我拉大号去。”王乞跑了。
“怎么了?邱将军有问题吗?”涂师傅又把好奇的目光看向张天流。
“没有,他很好。”
张天流是心底话。
他虽然跟王乞说出那番话,却不是对邱方同改观,他不仇视别人,也不高看或者轻视,也可以理解为入不得他法眼。
邱方同唯一恶心他们的事,就是半强制性的让他们打工,为此他们还接触了符文制作,事后没有强迫他们继续为军方服务,还很开恩的恢复他们自由身,送给阿流一个小凤池嫣。
这其中多半有凤晗沉的关系,他是害了凤晗沉,直到现在,他应该还会认为符文灯与火雷刀跟凤晗沉有极大关联,说是凤晗沉制作的外人也会认同。
而他的出发点是什么,是北郡!
可以把他想象成一个野心家,但如果他不干,让凤晗沉胡闹下去,面对大敌的北郡怕是还在窝里斗。
或许,凤家的决策打从一开始在邱方同这里便被全盘否定,事实证明,他是对的,凤家完了,被对手擒贼先擒王的一锅端了。
在北郡群龙无首的局势下,让当时还不足二十岁的凤晗沉掌权,那是多么可怕的事?
邱方同站出来,成为新的北郡之主,统领北郡对抗邪虫才有今天。
从这个角度来看,他是恶吗?
他做的事全都保留一线,没有一件做绝,除了对抗邪虫。
换个愣头青,别说凤晗沉,凤家活下来的那些人全都要死。
这件事打从一开始,张天流就跟凤晗沉摊牌过,他不会去对付邱方同,那是朝廷干的是,他最多就是捧一捧,做点小玩意帮助他击退邪虫,顺便得到朝廷重视。
可惜,这条路被掐断了!
鹏贞纶说的没错,那是刚来时,在符文殿里对三老的话,他看不上三重甲跟火雷刀,为什么拿,因为要压低邱方同的底线!
意识到这点的人只有张天流跟听力笼罩了整个北郡的王乞。
一个精于揣摩人心,一个出生商贾世家,这种小手段早玩出老茧了。
邱方同此番退让,下一步他们会要更多。
有过一次邱方同为顾全大局,不得已再投入一点,又一点,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底线会直线下滑,最终,沦为鹏家的傀儡。
这就是鹏贞纶此行目的。
先从旁人下手,暂不伤及邱方同利益,成功了,他们在北郡豪强眼里就是不容触犯的强龙!
看到没,他们一来邱方同就妥协,连符文殿都不敢放个屁,我们又算哪根葱?
有了这层意识,鹏贞纶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先进行拆分,将邱方同打造的集团剖解成一个个点,再逐一击破。
这时候的本土豪强,只要稍微给点甜头,他们就会在心想,原来我在鹏家眼里如此重要,这是不是说……
过个十天半月,待邱方同回过神来时,完了,下边人全成了鹏家走狗。
王乞靠在栏杆上,递给张天流一支烟,叹道:“小时候,一看到电视里那些墨守成规的老头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不可破,那不可毁,老祖宗的话就是金句良言,家规祖训害了多少人。我爸每次听我抱怨,就告诉我,你懂个屁,后来发现我还真就是懂个屁!过于在乎表面了,不理解这些事情的背后有多复杂的关联,你的出现让我改变了很多,摆脱了一个纨绔该有的样子。”
“你洗手了吗?”张天流却皱眉道。
“你真不适合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就你屁话多。”张天流接过烟,叼嘴里点燃后正要说话,王乞哈哈一笑道:“我没洗手,而且我连纸都没用。”
怎料,张天流没把烟丢掉,反而摊开手道:“这根在这。”
“靠!你被害妄想症已经深入骨髓了,这辈子也别想治了。”
“我现在是因人而异。”张天流深吸一口,朝廊檐外缓缓呼出。
“你真打算帮邱方同?”
张天流没说是否要证道,但王乞却更加坚定了,这厮是要从邱方同身上看到神迹!
每一个帝王的崛起都不是偶然的,通过这些日子的探听,王乞觉得邱方同具备帝王资格的基本因素,与其说是张天流利用他对抗邪虫,保自己的逍遥日子,不如说邱方同天运加身,上天派给他一个公子流。
张天流摇头道:“我还是坚持我的道,在这只为学习,制作符文器也是为获得更多资源,他拿去做了什么,是他自由,对我就当是回馈社会。”
“你拉倒吧,还回馈社会。”王乞鄙夷,双手合十求神拜佛似的道:“你不坑人我就该谢天谢地咯!”
这两人,如此肆无忌惮的交流,听不懂也就算了,听得半懂不懂的凤晗沉可真是备受折磨。
深埋于血脉中的责任感,让她很难去正视邱方同,阿流帮了他,她又要如何去正视阿流?
虽然阿流没说要帮,但其实他已经在做了,符文灯、火雷刀,再到他现在研究的符文监控器,一旦推出,不难想象其轰动效果,在战场运用上更是难以估量。
邱方同就是风摧的秀木,北郡也轮不到她插手了!
凤晗沉知道,自己该学着放下,学会释然,可对她这个年纪,略难!
深夜,静悄悄的屋内,凤晗沉看着壁炉里的火焰,出神的问了一句:“你有过恨吗?”
“隔墙有耳。”张天流的回答不仅让凤晗沉郁闷,连带着写笔记的王乞都恨不得回一句:“老子在对门。”
片刻,凤晗沉就不在乎的道:“北郡再也不属于凤家了,我该怎么办?”
刚刚躺在床上的张天流闻言,没好气道:“别爬我床就行。”
“你……”凤晗沉气恼片刻,羞红脸道:“我是那样的女子吗。”
“你这种出生,为了振兴家业什么事都可能干出来,况且我又是你遇到的人中最出类拔萃,神乎其神的男人,世间多少女子渴望能在我面前剥光了,引起我的注意,哪怕一眼也足矣令她们高潮,你之所以能抗拒,是还没有见过我的表象。”
“够了啊臭不要脸的!我要吐了!”杂货铺里的王乞扶桌干呕道。
可惜,张天流没有他的听力,不过也猜到这厮的心情,他就是故意恶心这厮的,凤晗沉是顺带这被恶心到了。
然而,出乎预料的,凤晗沉竟是噗嗤一笑,扭头望去问:“难道现在的你不是表象吗?内象又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