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吓我,你——”
“夫人,我在你心目中,就是一个那么不讲道理又残暴的杀人犯?”夏泽安突兀开口,深沉的眉目里还有几分嘲弄。
扬起脸看她,两人四目相对。
林香盼还能察觉到他眼底极明显的笑意。
便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只是突然联想了一下,没真那么觉着。”
她不敢承认,刚刚那一刻,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都不能面对。
“你啊,就是不会想我点好。”夏泽安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
一股微妙的气息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他的眼神如墨,在模糊灯色下却黏腻如缠丝,绕着她整个人。
一圈又一圈,将人裹覆。
林香盼逃不开。
下巴被人请回忆捏住。
男人细长的手指骨节轻捏住她的,勾起她的下颌往怀里带。
夏泽安俯身,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
“所以,是为了查那只鬼……”
“知道就好了,夫人,这些事都交给我处理,你只要专心就好。”
他嗓音低哑,正洒落在她耳边,点点滴滴的如同音乐听力缭绕开大提琴沉闷的声响。
低哑、却好听。
最灼烫的那一缕呼吸,又正正好落在她耳蜗里。
林香盼整个人酥麻。
她身子几乎是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
正好跌在男人怀里。
夏泽安的唇精准捕捉住她的,将那垂涎了许久的娇嫩红唇**。
他动作细腻,舍不得重装她,总是慢慢的,一点一滴磨弄她的心思、情绪……
这个吻绵缓而漫长,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缱绻,叫人忍不住沉沦。
她被他带着,一次次沉浸其中……流连忘返。
直到“嗡嗡嗡”的声音响起。
电话铃声打断了一室靡靡。
两人分开。
林香盼攀住了男人的肩膀,靠在他肩头娇娇地喘息着。
男人大掌还落在她细软的腰肢上。
占有欲十足。
林香盼扭动了下身子,试图挪开。
但这番折腾,正好和男人四目相对。
顷刻间,她的唇便再次被吻住。
“唔……电话,没说完……”
“不用管他。”
那边的人是李焱。
夏泽安已经毫无顾忌地将之挂断。
两人呼吸相撞,林香盼能看见他眼底直白的欲色。
她知道他想要什么。
但……
“不行。”
两人都要克制。
夏泽安只能重重点了点头,硬生生将手从那惹人怜爱的腰肢上移开。
闭上眼、深呼吸。
他很快缓了过来。
“刚刚,是李焱打来的电话。”男人嗓音嘶哑,带着一缕纵情声色过后的狼狈,“说林二夫人那边,问出来了些东西。”
“什么?”
林香盼微微吃惊,又格外好奇。
“是关于那只鬼的吗?”
也就是她的爸爸。
“他是不是没死?被二婶安排过来的,想吓唬我妈妈,然后威胁我?”
林香盼只能想到这些。
当即要下床。
“走,我们过去看看。”
夏泽安却径直伸出手拦住了她,有些无奈地帮她穿上拖鞋。
眉目仍旧温柔,带着宠溺的味道。
“你这心急的脾性能不能改一改,嗯?既然已经问了出来结果,就该安静下来听我说。着急忙慌跑过去有什么用?她还能因为你出现,就改口多说点?”
林香盼摸了摸鼻子。
有点不服气。
“万一呢?”
“没有万一,你现在怀着孕,离那种疯子远点。她依靠着林忠诚生活,现在林忠诚入狱,她没了指望,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被训了。
但林香盼难得一次不生气。
她甚至还乖顺地点了点头,盘腿坐在床边,漂亮的脸蛋上满是“虚心”
求教。
“你说。”
总还是心急。
但夏泽安终于也放弃一时半刻要扭转她这个毛病的尝试。
转而低低解释。
“林二夫人说,林忠心早就死了。当年那场车祸,就是出自林忠诚之手,而林忠诚的原配因为知道一些内幕,在这件事后不久也已经死于意外。她是后面上位的小三,当时是林忠诚的秘书。所以知道一些内情。”
“她本来害怕林忠诚报复,是想逃的。可后来林忠诚带着一大笔钱离开了林家,在国外慢慢发家,一大笔财富摆在她面前,便只能和林忠诚彻底绑死在一条船上。”
“那天的人,是她特意找了一个和林忠心长相相似的。倒不是为了吓唬妈,而是想要瞒天过海转移注意力,让她能有时间转移资产。今天闹这一出也差不多的意思,目前,估摸着已经转走了不小的一批。她自己,也定了今晚的飞机离开。”
林香盼“奥”了一声,小脸怅惘。
男人旋即揉了揉她的发,“怎么,还一脸不高兴?不想我放过她?还是,觉着你父亲没能活着,令人失望。”
“这倒不会。他在我眼里,一直都是个死人。真要活了,以后天天在面前晃荡,也是个不小的麻烦。”林香盼皱了皱眉,整个人习惯性依偎在他怀里,漂亮的眸子眨了几下,有些怅然若失。
“我只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怕是怀了宝宝,情绪放大,忧思增加?”夏泽安低声安抚她,将人抱到床上躺下,粗粝的指腹撩开她额上的发,“今天你也有些累了,早点睡,睡一觉起来,一切都好了。”
“嗯呐。”
林香盼很乖顺地躺好。
她的手无意识搭在小腹上。
最近。
又开始做胎梦了。
梦里头圆滚滚的小婴儿,和上次的一般无二。
只是这一次它没有说话,而是一个人在云朵上玩耍,远远看她一眼。
林香盼却心灵相通。
她听得出来宝宝的意思。
【妈妈,我在天上选了好久好久,还是要选你。】
还是……
她在梦中惊愕、恍惚。
却又喜极而泣。
“所以,你还是上次的宝宝对吗?”
……
一滴泪落在枕头上。
林香盼醒了过来。
天光大亮。
她从怀孕开始,日日见着的,便都是已经升起的日光。
早上九点。
夏泽安早早去了公司,说是要趁这两天将年节前的工作全部做完,到时候过年好好陪她。
她吃了早餐,看见佣人陪着姚素素在后院里侍弄花草,样子闲适不说,还远远和她打了招呼,让她好好工作之类的话。
林香盼这才放了心,坐上车去往医院。
已近年关。
医院里的人反而多了起来。
到处都闹嚷嚷又特别挤,两名保镖几乎是护着她进的科室。
大家都在忙。
因着夏泽安开出的补偿,已经超过他们原本一个月的工资,所以每个人脸上都是既疲惫又干劲满满的笑容。
“林医生到了啊,最近身子舒服了些没?要是不舒服就继续在家休息……”
“七床的病人交给你了哈,他的情况简单……”
大家都有些絮叨。
林香盼不由得在心底感叹,夏泽安这一招收买人心做得实在是好。
钱既不会多到让人有距离感,又不会少到让他们不情愿。
恰到好处的补偿,每个人都热情十足。
她看了一眼七号床病人的资料。
“车祸旧伤?过去这么多年,怎么会还疼?幻肢疼吗?”
“查体的时候发现的确有一条腿是假肢,但是安装技术挺高科技的,是国外最新研究出来的假肢,定制的、适应度极高。入院时说时不时脑袋疼……但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估摸着观察两天,就得出院。”
“好,我知道了。”
林香盼决定过去看看。
对方留的是英文名,似乎还是用护照**的住院。
她走到病房,却发现里面已经安静。
“他刚刚走了,说这个破医院,治不好他的病。”隔壁床的人小声议论了几句,“这可不是我说的啊!是他、他自己嚷嚷被人听到的。反正我看着他也不像是有病的样子,住院两三天了,每天在外面溜达,看不见人。”
林香盼皱了皱眉,按照流程安排了人去找。
实在找不到也联系不上的情况下,只能按照病人自主离开医院的情况**手续。
这样的事,也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医院自有一套处理流程。
只不过。
她会更闲了下来,甚至有那么多无所事事的意思。
一直到除夕当天。
到这日,除开急诊,便几乎不会有什么人会来医院看诊了。
林香盼提前下了班。
她总归是被当成吉祥物一样供在办公室内,看着同事忙碌又过意不去,可想帮忙,又只会遭到拒绝。
便还不如先回去,帮着贴贴春联之类的也好。
只可惜……
“夫人,您现在可不能碰这些东西,脏、我来贴就好!”
“夫人呐,您总来厨房是要做什么?是对我们的厨艺不满意?要是想吃什么菜,说一声就行,何必要亲自动手。先生回来见着了,还以为我们不会做事呢!”
林香盼,“我只是有点无聊。”
“那您去看看电视剧?嗑嗑瓜子吃点水果?陪老夫人玩玩?”
她朝院子外看了看。
冰天雪地的,姚素素裹着厚厚的衣服,还在外面琢磨她的那一小块地。
“夫人,要不,我给您表演个节目?”
“……那还是算了。”
林香盼选择回到沙发上窝着。
她给夏泽安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下午四点。
外面已经逐渐响起了焰火声。
有的地方吃年夜饭比较早,这会已经吃过了吧。
厨房里早已有肉香味传出来。
她也食欲大动。
手机“嗡嗡”响了一下。
【这么心急,夫人想我了?】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
【嗯呐,想你了,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