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衿勾起一丝冷笑,眼中却是一丁点笑意都没有:
“秦老夫人,我如今只问你一句话,你们秦家这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能值我十万两加两间铺子,只为了观赏它几眼?”
秦老夫人面色难看,没再继续说话。
见她不说话,苏子衿开始认真地打量起秦家这个传家之宝。
不得不说,这临关候府的传家宝还是有点价值的。
整块玉璧约莫八寸,用了一点檀木点缀,没有任何的雕工,从外往里看去没有一丁点的裂痕。
白玉外表无瑕,内里有如星河般璀璨。
就算没有养人的功效,单是这么看着也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秦老夫人虽看重这块玉璧,但显然没有其他三样东西那么看重。
但苏子衿却觉得破烂腐朽的临关候府压根不如这玉璧来的珍贵。
……
外面秦家正厅。
江嬷嬷小心翼翼地应付着前来要债的众人:
“陈小姐、张小姐、王管事,请用茶。”
陈宜司礼貌答谢:
“劳烦江嬷嬷了。”
得了陈宜司如此温和对待,江嬷嬷十分受宠若惊。
端看她的举止谈吐,江嬷嬷心中不禁感叹,陈宜司不愧是陈御史的女儿。
像他们这样清流文臣家出身的人,大部分都是高傲纤尘不染的人物。
更遑论陈御史这样在京城有口皆碑的御史台大夫,他在其余王公贵族官员能臣面前,无一不是抬头挺胸鼻子朝着天的。
江嬷嬷本以为陈宜司作为他的千金会用鼻孔看人。
可没想到陈宜司进退有度尽显大家风范。
江嬷嬷为他们所有人都上了茶和点心,便安静的站在一旁没有再继续打扰。
陈宜司、张若晴还有钱掌柜倒也不骄不躁,有他们在秦老夫人躲不掉这笔债。
如今陈宜司只思索着秦老夫人把苏子衿叫过去单独说话,会如何对待苏子衿?
说起来她姐姐虽然和苏子衿有很好的交情,但这份交情终究是隔着,她没有立场去管苏子衿太多的事情。
但……
这世道女子本就艰难,她既然知道了苏子衿如今的处境便不能不管。
她最大的就是她父亲是御史台大夫,陈御史在大周也是有口皆碑,下参官员上监陛下,可就算如此,也不能轻易插手旁人的家事。
若是公然对苏子衿关照,反而会引起秦老夫人对苏子衿的忌惮。
想到苏子衿如今身上中了毒,而且还生活在秦家。
陈宜司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心里担忧便可,不能这般轻易的表现出来。
她要相信子衿姐姐是有能力解决这件事的。
正当陈宜司计划着自己接下来的说辞,大厅内响起一阵脚步声,陈宜司第一个站起来看向外面,只见苏子衿跟在秦老夫人身后走入秦家厅堂。
秦老夫人脸色沉冷的可怕,而苏子衿脸上虽看不清情绪,却能让人觉察出来她没有吃亏。
陈宜司不禁弯起唇角,只要她的子衿姐姐没吃亏就行。
秦老夫人手中有九万两银子,她多年积攒两万,苏子衿拿走传家宝给了两万,而后还有五万两是收缴的秦夫人的私房。
她估摸着,反正苏子衿答应清掉秦家欠她的八万两债务,再把苏子衿放在公中的那两间铺子卖掉,应该能够帮助秦家渡过难关。
秦老夫人先分别把欠陈宜司的一万八千五百二十一两和张若晴的八千两还了。
而后是剩下的几位掌柜。
这一次统共给出八万三千四十二两九钱。
此时,秦老夫人手中还剩下六千九百五十七两一钱。
不够还赌坊的账目。
秦老夫人也不着急,缓缓看向收账的王管事:
“王管事,我们秦家如今还有当初子衿刚成婚时送给秦家的两间铺子的房契地契,这两间铺子每年盈利几万两,地段更是京中上好的,
不知在你赌坊抵押这其中一间一年的时间,等一年后我们手头宽裕了再赎回来,你们能否接受,当然这一年盈利也归你们赌坊所有。”
提起这两间铺子,秦夯面色肉眼可见的变得一片死白。
赌坊作为时常要给赌徒支取银钱的场所,会承担一部分当铺的功能。
这一般当东西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抵押活当,一种是死当。
死当意味着抵押的东西所有权归当铺或者赌坊所有,从此以后不管这东西如何,都和典当人没有关系,无法赎回只可能和对方商量买回。
活当便是在规定的时间内,东西的所有权暂时交给对方,只要钱能够凑齐就能把东西赎回。
活当的价格是要低于死当的。
秦老夫人觉得秦家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把苏子衿的一间铺子抵押出去给秦夯还赌债,另外一间也抵押出去给苏绾绾的嫁妆,可能会不太够,但苏家那边可以说服苏绾绾同意。
赌坊的王管事听见,以为还有其他的铺子,眼睛亮了一下。
随后王管事很快就收敛了情绪,撇嘴道:
“你们秦家怎么光惦记着女人的嫁妆,又不是没有其他的东西可以典当了,这几个店铺的主人自己同意不同意?我们赌坊虽然只管收钱,但这惹官司的事情我们可不干。”
秦老夫人还不知道秦夯当了铺子,苏子衿也就装作自己也不知道,陪她演完这场戏。
她冷着一张脸道:
“我不同意。”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王管事和苏子衿一同下面子,秦老夫人面色一阵火辣。
秦老夫人一边埋怨秦夯没有用只知道惹麻烦,一边咬着牙慈祥道:
“子衿如今是我们秦家人,一切都由我这个祖母做主,不会惹麻烦的,王管事只管算价格就行。”
王管事看了一眼苏子衿,又见秦老夫人信誓旦旦的模样,很快就咬牙道:
“行!你们拿地契房契给我,我来算价格。”
为了让这场戏更加逼真,苏子衿当着众人的面,面色很难看。
秦楚楚见了站在苏子衿面前,趾高气昂道:
“苏子衿,天底下像你这般自私自利的女人还真是不多了,你就算再不同意有什么用,你那两间铺面的地契在我母亲手中,卖不卖抵押不抵押都是我母亲一句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