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秦家这些年用掉的,这十一万实在算不得什么。
此事从一开始就是苏子衿和罗掌柜的合谋。
苏子衿算准了秦家会借着苏绾绾的聘礼和自己要钱,她正好借着这次要钱来达成自己的几项谋划。
罗掌柜联合轩辕赌场,让秦夯在里面随便赌钱,主要就是让秦夯在轩辕赌场输钱。
秦夯在轩辕赌场输的钱,罗掌柜早就谈好了,和赌场三七分成。
原本按照规矩和赌场一起做局都是五五分账的,但罗掌柜和赌场人接洽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竟然主动说要三七分成。
然而,五娘此刻慢条斯理道:
“小姐,赌坊的人来说,他们一分不要,还有帮您收账的八千两银子也还了回来,一共十一万两银子您收好。”
苏子衿急忙道:
“这怎么行?当初说好多少就是多少!我们怎么出尔反尔呢?”
五娘笑着道:
“对方说,和小姐颇有些缘分,帮这点忙就是顺手的事情,以后若还有这样的事情,小姐尽管去轩辕赌坊找他。”
苏子衿一时有些分不清对方是不是认错人了。
因为她从未和轩辕赌坊有什么联系。
虽然也有可能是她外祖父经商人脉广,但她也从未听外祖父提起过。
苏子衿对五娘道:
“无功不受禄。”
五娘也表达了对方坚持的态度。
苏子衿想了想,轩辕赌坊一听这名字就不是什么普通人,背景只怕深得很,对方既然已经说了不要这笔回扣,她坚持要给反而扫兴。
而且……
这些钱对秦家来说算是倾全家之力,对苏子衿来说也是很长一段时间的底气,但对起轩辕赌坊实在算不得什么。
苏子衿点头道:
“替我谢谢赌坊老板的好意,告诉罗掌柜,这出戏明夜就可以不用再演了。”
……
第三日午后。
福寿堂。
秦老夫人之所以没有阻止秦淮将祖产当掉,一则是因为罗掌柜给的价格确实公道,二则活当可以随时将祖产赎回来。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她看着秦家正有条不紊操持双喜临门之事,面上满是喜色。
然而下一刻,秦老夫人面上的笑容僵持在脸上。
五六名衙役走入福寿堂,冷声道:
“你们秦家前几日是不是和城里新开的万福当铺典当了东西,他们的罗掌柜跑了,你们自求多福吧!”
秦老夫人闻言,瞪大了双眸,有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
她典当的明明是活当啊!
这五年内只要凑足了银子都可以去万福当铺将祖产赎回来。
如今罗掌柜跑了,她要如何才能赎?
秦老夫人现在怀疑这就是一场局,一场针对秦家的局。
衙役走后,秦夫人喜滋滋来到福寿堂。
她尚未瞧见秦老夫人灰白的面色,喜滋滋道:
“母亲,再有十八天绾绾就可以进门了,而后小郡主也会来咱们家,眼看啊!咱们家这日子还真是要越来越好了!”
最重要的是秦夫人只要一想到苏绾绾进门之后会把嫁妆交给她保管就开心。
原本秦老夫人要将中馈钥匙交给秦淮,理所应当就是苏子衿掌管秦家中馈,谁料苏子衿那个不识好歹的**人不肯接。
哼哼,这中馈钥匙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她头上。
因着秦淮对她这个母亲充满信任,她如今还获得了从前秦老夫人让她掌家之时更多的对牌钥匙。
往后,不管是苏子衿还是其他什么人,谁敢 在她面前造次。
然而就当秦夫人准备坐下喝茶时,秦老夫人杀人般的目光从前面压下来,将秦夫人吓得一机灵。
秦老夫人冷冷道:
“今天衙门来人通知我,那当铺的罗掌柜跑了。”
秦夫人脑海中有片刻的空白,吓得差点一**蹲没坐稳摔在地上,等反应过来之后,她慌忙转过头,想要问秦老夫人怎么办。
然而等她看清秦老夫人面上的神情,差点吓得三魂七魄都飞了。
只见此时秦老夫人脸色通红,面上的青筋更是一条条鼓起。
秦夫人肝胆一颤。
她原本还以为昨日的事情过后,秦家就算是雨过天晴,只要等着苏绾绾进门之后,一切就会好起来。
就算是苏子衿不肯再拿钱,那苏绾绾还有一个小郡主宠爱。
只要能搭上小郡主这条线,金山银山都有。
万万没想到,现在金山银山还没有指望,自家宅子、祖产都要没了。
秦夫人虽然脑子不好使,也立刻意识到眼前情况不妙。
说不定昨日发生的一切就是一场局,一场奔着他们秦家祖产而来的局。
对方不仅能够联合当铺,说不定还联合了轩辕赌坊,他们秦家很可能是得罪什么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了,故而才有了这一遭。
秦夫人不禁暗暗叫苦。
这日子完全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秦夫人断断续续道:
“母……母亲,淮儿……如今可知道这事儿了!”
事情太大,秦夫人话都说不太流畅。
她此刻心中是一点方才的耀武扬威都没有了。
秦夫人心里其实非常清楚,她现在的好日子完全依托于她住在侯府,她有一个侯爷儿子,若没有了这层身份走出去,京城随便拎出来一个官眷她都比不上。
她自身没有价值,娘家也拿不出手,好不容易嫁了个侯爷也才智平庸,一点没能让她觉得有拿得出手的地方,所以她看到苏子衿才会如此记恨。
凭什么,她可以享受丈夫的荣光,还能有那么拿得出手的娘家?
秦淮袭爵秦夫人狠狠觉得扬眉吐气,她想要过从此让人吹捧着的日子。
谁承想,也正是秦淮袭爵之后,家里就再也没有一件好事,如今竟是连祖宅也要没了。
秦夫人如今只觉得一颗心就在钢丝上走啊走的,希望老天爷看在她如此命苦的份上,不要再让她承受暴击了。
秦老夫人低声道:
“如今衙门只是来人说罗掌柜跑了,具体因何事而跑还不知道!若是他回不来,那我们的房契地契也回不来了。”
从前日起秦老夫人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种不适和不安感一直到昨日晚上入眠都没有消失,直到如今听到罗掌柜跑路。
她才真正意识到,这是一个针对秦家的局。
秦老夫人越想越觉得后怕,看向思妗一张脸更是阴森无比:“去把少夫人给我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