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黑子正骂的起劲儿,就见一个少女冲到自己跟前,他定睛细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惊叫:“你是……十安,你是叶十安!”
只见眼前的少女,一身水蓝色半臂交领对称襦裙,头梳丱(guan)发,哪里还有当初在村子里的模样。
这么多天来的蹉跎她不但不见狼狈,人甚至比之前还水灵了一些,这样毒辣的太阳她却似乎白了些许。
“你,你怎么……”
“我什么,张黑子你真不是人。”
狠瞪了一眼张黑子,叶十安拉着银珠来到一边:“银珠,你还好吧?”
银珠只抬头看了一眼叶十安,那泪水便再也止不住了,她趴在叶十安的肩膀上,呜咽的哭了起来。
这一路的颠沛流离就不说了,就算是饿的胃疼她也没说一句,她任劳任怨的照顾着的亲人,此刻却要卖了她,还嫌弃她不会自己卖自己。
这比两天不吃饭还让她难受,见银珠哭她心疼的不行:“你饿不饿?”
“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来,你跟我来。”说着拉起银珠就往一边走去。
张黑子见叶十安拉着女儿走开了,就要去追:“哎,你拉着她去哪儿,十安,你有没有吃的,先给叔拿些吃的。”
余秀英抱着紫鸢挡住了张黑子的去路。
张黑子看到余秀英也跟变了个人似得,随笑逐颜开:“叶大嫂你有没有吃的,快给我拿一些。”
余秀英可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吃的拿出来,而且还是给张黑子这种卖女儿的人。
“没有,我哪有吃的。”
“叶大嫂你别开玩笑了,你看你现在穿的,还有你这牛车,你说你没吃的谁信呢?”
“爱信不信,我说没有就没有,还有这牛车也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
张黑子愣了一瞬,随即想到了这母女俩已经和叶家断了亲,在看着眼前母女二人的穿着打扮立刻有了自己的想法。
他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叶大嫂现在过的不错吧。”
余秀英抱着孩子别过头去,不想和这个混不吝的多说话。
“你是给人家做了小妾,还是给人家当了外室啊?这户人是淮南城里的吧。”
听到他的话余秀英登时气就上来了:“你个张黑子,胡说八道什么呢,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你给我滚远点。”
“哟哟哟还生气了,自己做都做了,我还不能问问了,我家闺女和你家十安这么好,我可不得打听清楚了,万一跟着你家十安学坏了可咋整。”
“张黑子你再说一句我撕烂你的嘴,赶紧滚。”
另一边叶十安拉着银珠来到角落,见没人看向这里赶紧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饼子塞到她手里。
“快吃。”
银珠见有了吃的,也顾不上其他,狼吞虎咽的大口大口往嘴里塞,塞的急了噎的直翻白眼。
叶十安又赶紧拿出葫芦递给她,喝了水,吃了一个饼子,银珠顿时觉得好受多了。
“银珠,你要不要离开你爹?”
“离开我爹……”
叶十安点头:“我都听见了,那个**想卖了你,这就不是一个当爹的该干的事儿。”
“银珠,你要是愿意离开他,我可以帮你。”
银珠抬头看向叶十安又转头看向远处的张黑子,这个被她叫做爹的男人,却从未给过她该有的父爱,反而像是一座大山压的她生活一片黑暗。
他喝醉了也好,赌钱输了也好,甚至是**离开他都怪到自己头上,然后便是一顿毒打。
无数个漆黑难熬的夜晚她不是没想过逃走,可她能逃去哪里呢。
她甚至恶毒的想过,他喝酒喝死,赌钱被人打死……
“我一个人可以吗?”
“那也总比被卖了强吧。”
银珠眼神迷茫的眼神渐渐清明,然后变的坚毅:“十安,帮我,帮我离开他。”
她有直觉若今天不离开他,以后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若今天不离开他,自己迟早也会被卖掉,卖给人牙子做下人丫鬟还好,若真的卖到青楼……
“好,我帮你。银珠你等着,我去和我娘说一下。”
叶十安来到牛车边上在余秀英的耳边嘀咕了几句,余秀英听完点点头:“那丫头也是个可怜的,摊上这么个混账爹也是倒霉,若能助她脱离苦海,娘自然是没意见的。”
“只是她若跟着咱们,以后路上咱们可就不能去那里了。”
叶十安也知道,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嗯,那就不去那里,反正咱们现在手里的东西也足够到万宁府了。”
见余秀英没意见,叶十安在她耳边又嘀咕了几句,余秀英听完赞同的点点头。
她起身把紫鸢给叶十安:“那我现在就去。”
大树下,张黑子使劲儿的喝了一大口水,嘴里骂骂咧咧:“这些坑人的玩意儿,等老子有一天发达了,看他们还敢不敢狗眼看人低。”
余秀英走近二人,左右看了一下,然后才从怀里拿出两个饼子。
见有吃的张黑子一把夺过来,也不管余秀英是不是给他们的,就大口的吃了起来。
“谢谢叶大娘。”
余秀英对着银珠点点头:“是十安让我过来给你们送吃的的,我们出来的急也没带多少吃的,只能给你们这么点了。”
“夜大娘你们要走了吗?”银珠眼里带着渴望。
“嗯,我们急着给东家办事儿。”
“哎,说来也是我和十安运气好遇到了好人,我们东家可真是大大的好人,不但收留了我们,还把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我们去做。”
一旁张黑子被噎的翻白眼,他努力的垂着胸口,一口气终于缓了过来,就赶紧贴上来问:“我说叶大嫂你嘴里头的东家是什么人啊。”
“我们东家当然是大大的好人了,她不但救了我们母女,还要救更多的苦难女子,这不就把这件事教给我了。”
听到这句话,张黑子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苦难的女子,你眼前不就有一个。”
余秀英装作没听懂的样子白了他一眼:“你也算女子,我呸。”
转头又和颜悦色的和银珠道别:“银珠,大娘不和你多说了,东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了,我可不能给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