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大米之王李正
李正是黑龙江盛产大米的五常县、一位乡镇企业家之长子。蓝城财院会计专业毕业时被我和刘辉同一批招到卫利行财务部。宽阔的额头下、戴着一副粗边黑框眼镜、颇似一位旧时的账房先生。头脑灵活、左右逢源。
1991年和刘辉同时被派到前CEO王总的深圳公司任财务经理。两年后公司失败后返回蓝城图谋自己创业。利用老爸的资本和亲朋好友的集资款杀回故乡五常,打出了“利市大米”的品牌批量生产,东北和京津的超市都铺上了包装精美的袋装产品。高峰时占北方成米供应巿场的近1/ 4份额。充分展示了他的经营实业和品牌运营的天赋。
赚了大钱后他开始了多元化经营。一是模仿肯德基开办了一家“麦香基”的汉堡连锁,拾遗补缺、专门进入肯德基尚未进入或布局点少的北方三、四线城市(区),一时抢占了市场的空白、进展顺利。这块业务主要是他青梅竹**妻子主理。
二是利用和**的关系,首先在五常县以开设厂房的工业用地名义拿下县城周边的大片大地,然后变相或改性做批发巿场和住宅低价出售。但却因此侵犯和得罪了地头蛇,上演了一出县城版的龙蛇争霸。最后被对手联合盘根错节的黑白两道,以抽逃资金和非法违规开发送进班房。被迫出让50%的股份还有可能被判5年有期徒刑。在得到省城税务总局任处长同学的斡旋和点拨下,对折将股份全部**买后才换得自由身,得以遁走新加坡。
其实在这之前他已与发妻离婚,因为包养**生子事发,他同样短小精悍、泼辣无比的太太逼他断臂蓝城的一套别墅和“麦香基”连锁店经营权,放弃女儿的抚养权并负责女儿留学美国的全部费用,才了结十年恋爱加十年婚姻的情缘。
于是他带着转正的小三和儿子与这笔出转公司股份的钱、移民新加坡。不久开办了一家移民兼旅游的中介公司,往来于新中两地……
在他事业高峰和低谷期我和他分别见过两次面。高峰期时他有一次找我想让我帮忙跟他干,当时我因1996年底中国股市大潮拆戟后在旅顺调养,他从他前妻处得知我的窘况,因为我太太和他前妻不时有走动。
在装修宽敞的办公室、他穿着一件华昂的中式丝绸唐装,叼着楠木烟斗,虽然一口一个老领导的叫着,但言语中难掩春风得意、颐指气使的神情。但碍于情面,我还是跟他去了一趟五常产地并见了一帮他的手下和当地的父母官。
不知为什么我自从离开故乡那片白山黑水后就再也不想与之发生业务关系。一是官员之黑完全没有底限。连一只猫过生日都要张罗一下收点银子;二是“敞开门招商、关起门来打狗”的土匪恶霸作风!再加上我对李政小人得志、唯利是图的本性也不以为然。所以回来后和太太商量后还是婉拒了他的“好意”。不久之后就二下深圳赴陈秋生之邀了。
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是新冠之前的一个冬天,他来北京找我,我请他在我居住社区的“兄弟连”烤串吃了顿便饭。酒过三巡后,他又叫起了“老领导”的口头禅,老奸巨猾的作派让我不由得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他说您现在是房地产界的大专家,能不能帮我支支招。中心意思他老家五常县已升级为市,新任***是他的发小同学,想请他回去重操旧业,问我是否有东山再起的可能。我未置可否地回答现在三、四线城市开发过度,而且黑龙江人口严重流出,消费能力低下,几乎没戏。至于他的大米品牌早已成为昨日黄花,如今新兴的品牌几乎将市场分割和占领殆尽,估计也难有回天之力。
听我这么一讲他顾左右而言他地一笑,话锋一转开始想通过我从我太太那里打听他前妻的消息。我当即封口说,我一个人来北京快20年了,蓝城每年也就回去1-2次。很少和我太太谈及这方面的事了。这顿饭就这么不咸不淡地吃完了,从此一别两宽,再未谋面……
C.黑白双煞徐文
2023年五一节期间,我突然收到卫利行的老下属徐文的微信:朱总,听说您在蓝城,好多年未见了,方便时请您吃饭一起坐坐。
自1992年公司树倒狐狲散后,我和他一直没有见过,这一晃就是31年。但每次回蓝城都能听到关于他的江湖传闻。在黑白两道,混得风生水起。
1991夏公司办公室要招聘一名干员,应付各种日益增多的接待和**公关及公司后勤事务。徐文之前在一家**宾馆任行政职员,高高瘦瘦有点虾米状,一头微卷的中分,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偶尔闪烁阴郁锐利的眼神。说话语速慢还稍微有点结巴,但思路清晰。专注听别人讲话,领悟性和理解力很强。在不到两年的共事中,他办事得力,懂眼色、口风紧。所以我常常把一些重要的和带有私人性的事交给他去办,基本都令我和公司满意。他对我很尊重,总对我说:朱总,我没上过大学、读书少,您平时多多指教和提携。
在我做桑州公司期间,他抓住房地产的大潮特别是蓝城办公物业快速发展的机遇,筹集资金以二层预付款的方式底价拿下人民大街贵苑写字楼底价销售代理权,再加价30%对外卖、完成了原始积累。但也因为一担业务与人结下梁子。一位在蓝城从事韩国走私车销售的大户项总、预付50%定金买了一层写字楼,但余款500万一直未付。后因政策原因生意惨败,跑路到了京城。
他为了追债,动用了在省城安全厅的表哥,冒险上京摸查终于把这位项总绑回了蓝城逼其还钱。但没想到此人在首都凭着一表人才和能言善辩,与一位公安部领导的女儿谈上了恋爱,对方采取了逆袭的方式以涉嫌绑架勒索把他抓捕到京城关了半年。最后以500万元欠款只要250万的代价才被放了回来。
从此他心怀怨恚,从一个文弱青年变成一个社会狠角。在一年后、那位项总高调回蓝城在国际酒店吃饭时,被他派杀手用枪击中右腿致残,总算报了一剑之仇!
做完这桩写字楼生意后,他倾囊而尽,还借了上千万高利贷,开办了蓝城最高端的夜总会“金宝利”,富丽堂皇,日进斗金。从此在蓝城黑白两道异军突起、威赫一时!
经常高薪邀请国内一线的歌星笑星来演出。最后在一起娱乐圈风传的一位大牌女歌唱家与东北某著名笑星的杯葛中、站队笑星这边,把来蓝城慕名到他的场子玩的歌唱家的红二代老公一顿暴揍。从而惹了大祸,最后被逼远走澳州……
他这次就是刚从澳洲回来看望老妈,在付家庄一家名叫“海客“的饭店我俩握手重聚。酒桌上他笑着证实了这些江湖传闻。如今的他剃了个光头,还是戴着一副文绉绉的金丝眼镜,但眼神中多了一股煞气。但也有了一些沧桑感。见到我依然很恭敬,对我当年的提点表示感谢。并说卫利行对他的从商经历影响最大。这赖饭吃得很亲切很怀旧。结束告别时他一再说,人生苦短,常聚常聚哈。
等他开车走后,我一个人默默地踱到海边,夕阳映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船只正在返港,海鸥三三两两鸣叫着,游客也纷纷退场一一正如我们年过半百的余生。回首既往,时光悠悠而又短暂,总结和反思已没有多大意义。只是想记录下这无悔却又留下太多遗憾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