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怡的表演属于超常发挥,宴会厅掌声如潮。
主持人在台上走流程,陈清顺着墙边溜到门口,给小怡妈妈发了消息,说自己要先离席。
这儿离她的出租屋很远,得掐着点儿赶地铁,打车要一百多,她舍不得花这个钱。
小怡妈妈很快回复,说一会儿有拍照环节,让她拍了合照再走。
陈清没再拒绝,避开人群去楼道透气。
其实时间是足够的,只不过宴会厅里那样其乐融融、合家团圆的场面,让她如坐针毡。
自从家里出了事,她自己不愿过生日,蒋璟言不清楚姑娘家的心思,每一年在生日当天带礼物回家,搁在她卧室,如果他抽不出身,就让连卓转交。
陈清从未回念过往,今晚不知怎么了,总想到以前的家。
她抬手蹭了蹭濡湿的眼角,趴在栏杆上望着楼下。
清居满楼内部的布局,在很大程度上还原了古时酒楼,除了7层,每一层皆设有厅堂,走廊四面环绕,古色古香。
陈清百无聊赖玩弄着手指,忽然,对面走廊的包厢出来一拨人。
她本能抬眼,为首的男人一身灰色格纹西服,挺拔俊秀,与周围人谈笑风生,步伐略匆忙。
电梯口在宴会厅这边,陈清眼看他们愈走愈近,男人的样貌也愈发明朗。
清润儒雅,气质矜贵。
有一种岁月之下的斯文平和。
他大概是和蒋璟言差不多的年纪。
陈清觉得眼熟,但还是移开目光,再看下去该不礼貌了。
几人停在电梯口,交谈中有几句话传出。
“孟老最器重的两位学生,果然不同凡响!”
另一位附和,“是啊,蒋先生已经足够出众了,没想到,严公子也不逊色,孟老好福气!”
陈清眉骨轻跳。
想起来了,严柏青,和蒋璟言同一师门。
洲南那所房子里,摆了师徒三人的合照。
难怪。
严柏青比照片上要好看,五官轮廓稍凌厉,浓眉深目。
他和蒋璟言同样是军校毕业,不过他在部队的服役时间较短,因此肤色也略白。
听说这几年分派到洲南的基层单位了,难道要回来了?
陈清愣神的空当,严柏青嗓音带笑,“师弟比我优秀得多。”
电梯到了,他们踏入。
严柏青立在中间位置,高出周围人一截。
陈清猝不及防与他对视。
男人一双眼含了几分错愕,旋即礼貌颔首。
她尴尬笑笑,转身进了宴会厅。
和小怡合照完,陈清离开,一边计算时间,一边下楼。
到了大门外,她刚跨下台阶,身后一声叫喊,“陈清!”
陈清扭头,是同系的一个男生,祁恺。
两人有过几次舞台合作,她拉二胡,他吹长笛,一起在训练营兼职。
“这么巧啊。”
祁恺跳下台阶,“今天你下班早,我都没来得及找你。”
她笑,“找我有事?”
“想约你吃饭来着。”祁恺挠头,“你现在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我坐公交。”
陈清看了看导航,公交转地铁,比较省时间。
祁恺跟上她,“我陪你去公交站。”
风雪中,路边停了辆黑车。
车里男人凝视着窗外,眼底晦暗不明。
陶斯然顺着视线看过去,轻笑,“年轻人谈恋爱风花雪月,大冷天也要一起散步。”
蒋璟言没搭茬,脸色深沉几许。
陈清今天扎了高马尾,青春明媚,周围雪白,她亦是纯净。
不知旁边那男生说了什么,她鼻尖透粉,仰着脸笑。
两人唇边呵出的雾气交缠在一起。
蒋璟言眼底温度霎时消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