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这些时日恢复的很是很好,已经能够自己站起来,不需要拐杖慢慢的走着了。
脸上也不需要再戴上面纱,因为伤疤已经淡了许多,不会像刚开始那样乍一看起来很是吓人。
白日里便自己一步一步的在院子里走着,没事的时候变到阿芸的屋子里去看看医书,看着看着便也觉得一天就过去了。
有时候也觉得这样的日子可真是安宁啊,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每日做着简简单单的事,如果她的人生一开始就是这样的简单安静,那该有多好呢?
这一日宋太医带着阿芸出去宫外采药了,院子里只剩下楚心和一些整理药材的宫人。
楚心此刻正在院子里慢慢的走着,闻着这些药材的味道,觉得很安稳。
记得曾经发烧病重的时候,模模糊糊之间能闻到的就是这些药材的味道,闻到了就觉得整个人好像都变得安心起来了。
楚心走累了过后便坐到椅子上休息,想着待会儿阿芸回来后,想问问她那些医书上自己看不懂的内容,各种药材的配方可都是有着许多的讲究。
“锦绣姐姐?”
脚下刚端了茶水过来,便看到外头有人进来了,瞧着好像是宁贵人身边的锦绣,倒是有些惊讶。
“巧夏。”
锦绣进来后倒是对巧夏笑了一下,这个药园里的人也见过几次,对于这个巧夏倒也算是有些印象。
“不知锦绣姐姐来此是为了什么?可是宁贵人病了?”
巧夏好奇地问着,药园里的确是放着许多珍贵的药,不过这些可都是供陛下使用的,若是嫔妃只是小病的话,宫里寻常的太医去就好了。
“宁贵人这几日身子的确有些不好,夜里时常睡不着,所以便想要一些静心凝神的药,不知巧夏可否去准备一些?”
锦绣低着头,有些愧疚的笑了,“宁贵人可是陛下身边最疼爱的嫔妃,用一用药园里的药倒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还请巧夏姑娘快些去准备,不要让宁贵人等急了!”
“是。”
巧夏放下手中的茶水,对着坐在边上的楚心小声的说了一句。
“心儿,你就在这里好好的坐着,我去拿一些药便变过来。”
“没事的,你快去吧!”
楚心对她笑笑,又看着正在盯着自己看的锦绣,还是露出一抹浅浅的笑。
“你叫心儿?”
等巧夏走后,锦绣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楚心,担心自己看错了,还使劲看了好几眼,确定是没看错,确定是长成这个样子!
“的确是我,不知这位姐姐有何事?”
楚心大胆地抬着头,看着锦绣的眼睛,现在自己脸上的伤倒也没那么吓人,应该是不会吓到眼前的姑娘。
“不知姑娘脸上的伤?”
锦绣收敛了一下神色,有些好奇的问着,确认是同名是叫心儿,可眼前这个心儿长成这个样子?
左边脸上可是有着大片大片的伤痕,瞧着右边的脸倒也算是挺清丽的,可也不代表着陛下会喜欢这样的女子啊,更别提是如何跟宁贵人相比了!
“是因为从前受了些伤,所以脸上便有了这么多的伤痕,阿芸调制了一些淡化伤痕的药,一日一日的涂抹,便也应该能够淡去。”
楚心笑着摸摸受伤的左脸,不以为然,其实这些倒也都没什么,本来她也就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容颜,这张脸毁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原来如此,那便希望心儿姑娘能够养好身子,早日恢复到貌美的时候!”
锦绣倒也不好意思对着这么一个看起来很惨的人冷言冷语,也只能象征性的说了几句好话。
“多谢锦绣姑娘”
楚心笑着点头。
“我瞧这姑**腿好像?”
锦绣又仔细盯着楚心的腿瞧了瞧,难不成这位姑娘不仅脸伤了连腿也伤了吗?
“锦绣姑娘倒是好眼睛,我的左腿的确也是受伤了,怕是已经断了。”
楚心丝毫不避讳,直接将自己身上的伤全都大大咧咧的说了出来,这样一个残缺的自己,宁贵人还会担心吗?
“抱歉,我不该多嘴说这些话的,还望姑娘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一定要好好的养好自己的身子!”
锦绣当真是羞愧的不得了,想到今日过来的目的,真的是有些抱歉。
只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心儿也不足为惧,脸上伤了腿也伤了,陛下也根本就不会看上这样的女人,想来主子应该是可以放心了吧?
正巧巧夏也将药材打包好了,送了过来,锦绣接过药材便离去。
想着今日本来应该要费一些功夫才能知道那个心儿到底是谁,没想到这轻轻松松的居然全部都知道了。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你当真是亲眼所见?”
宁贵人仍然是有些不相信,将锦绣拿过来的药材扔在一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那个心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从前连自己都劝不动陛下,凭什么一个心儿就有这么大的能耐?
“贵人,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奴婢,可是亲眼所见,那个心儿的确是脸毁了腿也断了,就这样一个女人,根本就不会成为贵人的对手!”
锦绣赶紧跪下将自己所看到的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绝对没有看错。
那个心儿的身子的确是残缺了,也许那日的事正巧是一个巧合呢,陛下根本就不可能看上这样的女人!
“好了,你起来吧!”
宁贵人倒也算是松了口气,本来还在担忧是什么狐媚子藏在药园里了,没想到只不过是一个身子残缺的女人,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
既然心里的忧患也没了,整个人的心情也都变得好了起来,面色又恢复了那副安静温柔的样子。
“看来还真的是我多虑了,随便一点小事便这样大惊小怪,也许那次听到的话,真的只不过是一个巧合,既然那个心儿如此的可怜,那就让她好好养好身子吧!”
宁贵人也大发慈悲,决定不再追究,要不然但凡换了任何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她可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后宫里没什么争风吃醋的事也就算了,可千万别出现在药园里,能够站到陛下身边的女人,也只能是她!
“是,贵人就是心善!”
锦绣赶紧起身,在她看来主子的确是非常善良的,寻常时候对待宫人可都很好,都很温柔。
只不过在面对陛下的事情的时候,有时候的确也是会变得很是偏激,但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主子太过爱了才会如此。
而楚心仍然是坐着摸着自己的腿,好像的确是没有什么知觉。
她又不是**,又怎么会感觉不到莫名其妙一个宠妃身边伺候的人过来,是为了什么呢?
那索性便把自己所残缺的地方全都展现出来,这样一个残缺的人,也值得一个宠妃放在眼里吗?
“那个锦绣是宁贵人身边的人,宁贵人也是陛下最喜爱的嫔妃,她性子最是和善,平日里也安静的,陛下也最喜欢这样不多事安静的女子!”
巧夏坐下来笑着介绍方才的人,也正是因为知道宁贵人最得陛下喜爱,所以才会将药园里的药材拿出来,若是换了平常一般的嫔妃,怕也是没资格用这里的药。
“原来如此,刚才看着那位锦绣姑娘如此的谦和有礼,便也能想象得到宁贵人会是一个多么温柔端庄的女子。”
楚心浅浅地笑着,只是总觉得后宫里的嫔妃也不像表面上所说的那样简单,这是因为自己也曾经嫁人过,知道后宅后院里的那些争斗是有多么的残酷。
“我倒是觉得你也是那样安静的女子,许多时候你很坚强,当时本以为你会又哭又闹,却没想到你都坚强地挺过来。”
巧夏赞赏地看着她,在自己看来对方的确是一个非常坚强的人。
“活下去是人的本能啊。”
楚心只回了这么一句,是啊,人的本能就是想活下去,没有人愿意心甘情愿地**。
哪怕小时候在冷宫是什么都不懂事,也是本能的想要活下去,那一日被推向山崖的那一刻,也想着能不能活下去。
面对死亡的恐惧真的是太可怕了,没有人能够承受得了。
“巧夏,你可否与我讲讲北齐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楚心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到自己面前,一杯递到巧夏面前。
“那倒也是,没有什么大事,无非是襄王夫妇有些不和,尤其是襄王妃善妒,总归就是这些。”
巧夏笑着回答,她是阿芸最为信任的人,便也知道到了楚心的身世。
尤其是和楚心相处这么久以来,自然是无论什么事情都想站在她这一边,更何况那香王妃的风评好像也并不是很好,很容易便让人联想到曾经都发生了什么事。
“女子嫁人之后好像过得都是这样,其实总说香王妃善妒,也许她内心总是不想着让其他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呢?”
楚心忽然之间想到了,楚颐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的说,绝对不会乱吃醋,绝对能够容许夫君身边有别的女人,绝对会做个大度的人。
那个时候的楚颐会想到今日吗,等真正面对的时候又会是一回事吗?
“可她到底是王妃,就不能让夫君对她一心一意只有一个女人,那便是她输了!”
巧夏理所当然的说道,其实好像也没有女人有这个能力,襄王竟然对她也是没有多少爱的,要不然日子怎么会过成这个样子呢?
连南梁这边都能听到些许的风声,便说明他们夫妻俩的情况竟然是非常严重。
“只是她输了吗?”
楚心忽然心里涌上了一股很悲哀的情绪,难道只有楚颐输了?
就算输了,她还是正儿八经的王妃,仍然是高高在上,真正输的人是自己呀!
若不是碰上了好心肠的宋太医父女,那么要付出的可是生命的代价,她才叫输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其实人和人之间到底还是不公平,的哪怕犯了同样的错,可是楚颐有退路,她什么都没有,要付出血的代价才行。
巧夏倒是有些不想再说下去,总觉得说起这些伤心事对楚心也不算是很好,便也将话题引到其他的方面去。
即使曾经有再怎么难的事,现在也都过去了,楚心一定是一个很坚强的人,总有一天就能够慢慢慢慢的看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