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孟枝意和沈阙结婚后,孟母就开始盯着其他四个儿子的终身大事了。
当然了,着重关注的,就是那个浑身散发着孤寡气质的老三了。
孟言川的工作相对有些特殊,平常接触最多的就是各种尸体。
而孟母也发现了,这个老三除了在单位,在家也喜欢研究解剖。
这天,又是半个月没着家的孟言川,深更半夜结束工作回来。
刚上楼梯,就跟慌张下楼的孟听澜撞上。
“大半夜的,你慌慌张张下楼要做什么?”孟言川扶了扶眼镜,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孟听澜捏着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通话状态。
“三哥,你回来得正好,姝姝打来电话说,她新买的地皮挖出了大量人类白骨。”
闻言,孟言川眉心顿时蹙起,觉得有些奇怪:“半夜发现的?报警了吗?”
手机里传来乔姝的声音:“报了,警察已经到现场了。”
“走吧,我跟你去。”孟言川说着就转身朝外面走去。
孟听澜也没有耽搁,快步追了上去。
“你开车,我两天没睡觉了,路上休息一会儿。”孟言川的车就停在门口,把车钥匙扔给孟听澜后,就直接钻进后排座。
孟听澜也不废话,连忙开车朝着乔姝给的定位开去。
乔姝和孟枝意合伙开的公司在沈阙的暗中帮忙下,也算是有了一点小起色。
这不,两人的生意渐渐有了规模,也开始置办厂房什么,所以在朋友的介绍下,买了一块闲置了好多年的荒地。
可谁知道,刚动工几天就出了这件事。
她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跟孟听澜煲电话粥,听说从地下挖出一堆白骨,并确定不是坟墓时,乔姝都要吓懵了。
所以她甚至来不及挂了孟听澜的电话,抓起另一个备用手机,随便拿了件外套穿上就急急忙忙的出门。
孟听澜和孟言川赶到的时候,现场已经拉上了警戒线,乔姝和负责施工的工作人员正在配合警察调查。
因孟言川的身份,警戒的警察并没有拦着。
来到乔姝身边后,孟听澜就留在她身边,换成了孟言川去了解情况。
按理来说,大半夜的挖出白骨这件事,从哪看都很诡异。
但孟言川了解后知道,是负责守工地的一群人晚饭喝了点酒,半夜起夜的时候,一脚踩塌了白天挖了一半的土坑。
土坑塌了后,垮塌的泥土中就出现了大量的白骨。
孟言川戴上手套下了土坑,开始处理现场。
乔姝和孟听澜站在不远处,看着不断从土坑里挖出来的人骨,两人头皮阵阵发麻。
整整三个小时,警方从土坑里足足挖出六具人骨,其中三具人骨还是缺失的。
孟言川长长吐了口气,正准备摘了手套的时候,不远处又传来了消息。
一名警察飞跑着过来,脸上的表情显然有些不对劲:“小孟,你快去看看,那边又发现一具人骨。”
孟言川没多想,说了句让孟听澜先带乔姝回去后,又跟着那名警察离开。
再次发现的人骨距离那个土坑只有十几米的距离,埋在一颗开得鲜艳的野蔷薇下面。
和土坑的那些叠在一起的人骨不一样,这具人骨身上的衣服还没完全腐烂,呈一种被人反绑着双手,面朝下的姿势。
孟言川抬手推了推眼镜,然后对着逝者默哀几秒后,这才小心地将那具人骨从坑里抬出来。
然而,当孟言川托起骨架时,一枚警章掉了出来。
孟言川看到警章时,大脑好似被什么东西刺激了一般,猛地刺痛了一瞬。
一股强烈的不安感席卷而来。
孟言川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心口那头咆哮的猛兽,平缓地将骨架放平,让一旁的警察拍照记录现场。
而旁边的警察在看到那枚警章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同样变的凝重起来。
等现场取证结束,孟言川又跟着回了单位,对这些人骨进行验尸。
两天后。
助理看着已经呆在解剖室两天不眠不休的孟言川,担忧道:“孟哥,你已经连续好多天没怎么休息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孟言川仿佛不知道疲倦一般,定定地看着解剖台上的骨架。
而旁边,是从骨架身上剥离下来的衣服。
是警服。
半晌儿,孟言川哑着声,开口道:“那枚警章,是她的吗?”
助理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有些艰难的点点头:“是。”
话音落下,整个解剖室便陷入了许久的死寂。
孟言川闭了闭眼,整个人失去了所有力气,双手撑着解剖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他缓慢地直起身,然后脱了手上的橡胶手套,和往常一样平静地交代了接下来的事情,然后转身走出解剖室。
他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打车去了曾经就读的大学。
孟言川径直来到学校内的优秀毕业生展览墙前,然后站定后,抬头直勾勾看着那张紧挨着自己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生留着干练的短发,双眼明亮坚定,笑起时,有一对浅浅的酒窝。
卫清安,xx届优秀毕业生,就职于市公安局刑侦队。
孟言川比卫清安低一届,是她的学弟。
不过读书时期,孟言川和她并没有什么交集,第一次见面,是他负责的第一个案件。
卫清安也是负责那个案件。
两人初次合作,意外地合拍,很快就破获了那个案件。
从那之后,两人交集频繁,也渐渐熟悉。
孟言川不知不觉中,对她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可是就在一个小男孩失踪案中,出去调查的卫清安,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孟言川发疯似的找过她,可得来的结果,是失踪,是生死未明。
从那之后,孟言川不放过任何一个案件。
但是他怎么都没想到,再一次见到她,竟是这样的结果。
他独自一个人站在展览墙前许久,双眼有些发涩。
当最后一缕夕阳落在照片上时,他默默转身离开,影子在夕阳下拉长,带着散不开的悲戚。
孟言川回了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直接睡了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