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林府。”林婳吩咐侍卫道。
“这——”南风为难,殿下没有发话,他——
赵政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好嘞,南风懂了。
林婳和赵政坐在马车里,林婳发现赵政在审视她,她抬头,用眼神说话,看我干嘛?
赵政收回目光,“觉得你比想象中淡定一些。”
“嗯?”
“我还以为你在殿上就会问为什么。”
林婳撇撇嘴,她不傻,不管去中州是林时章提的还是天子提的,总归是天子点头同意了的,林婳如果对比有任何不满,那就是对天子的不满。
封建社会,皇权至上,质问天子,她有几个脑袋啊。
“此事殿下也知晓?”
“知道。”
看来,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中州是个什么地方?”林婳只知道是昭临与万秦的边境,偏南方,具体不是太清楚。
“这问题你还是问你兄长比较好。”
也对,林书衡在中州待了三年。
“对了,殿下,如果道观那次,我没有将事情往东盛引导,万秦还会对东盛发兵吗?”
“会。”
所以不是因为她,有没有她结果都是一样的,林婳心里负担小了些。
“太子,太子妃,林府到了。”
先前已经有人快一步来通传,所以林时章他们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林婳望着他们,只穿过来几个月,可是好像与他们已经有很深的感情了。
他们不是完美的人,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可是也实实在在用心爱着林婳。
离别的哀伤感涌上心头,林婳两眼一酸。
“见过太子,太子妃——”
没想到,现在是他们要朝自己行礼了,林婳快一步扶起他们,“阿父阿母——”
林时章叹了口气,也知道林婳来是问什么,这边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他摆摆手,“进去说。”
不好把赵政一个人晾在那,所以林时章同赵政去了书房,罗云和林书衡留下陪林婳。
“阿母,为何瞒着我?”
林书衡先罗云一步开口:“父亲虽然没有明说,可是我知道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兄长这是何意?”
“妹妹想的是,阿父此去中州是被贬,是因为陛下不想太子手伸的过长?”
林婳确实这么想,至少,是有这部分原因的。“难道不是吗?”
林书衡摇摇头,“你可知道中州是怎么样的?”
“了解一些。”林婳看过地图,了解过五国地理位置,中州偏南,是昭临国的交界处,任何一个边境的州府都不会太平。
“万秦所有的州府,你觉得哪个州府的百姓最难?”林书衡又问。
“寒州?”林婳不太确定,除了雄州,她对万秦其他州府都是从书上或者别人口中知道的,寒州这个地方,苦寒偏远。
“是中州。”
林婳大惊,“为何?”
南方气候比北方好,适合种植,加上水运,怎么都不应该是中州啊。
“因为昭临。”
“可其他地方也与别国交界。”像这次他们出兵的甘州、烟州和华州就与东盛交界,“是昭临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林书衡点点头,“昭临气候炎热,山林也多,山上长了很多叫不出名字的藤蔓,他们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将那藤蔓制成食物里的调料,人食用后会上瘾。
中州因为与昭临边境,所以也不少人成瘾,这东西难买,价格也就愈发高昂,家里的钱花完了买不起这东西,一些人开始卖妻子卖女儿。”
“中州无人管吗?”林婳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难。”林书衡只说了一个字。
林婳已然明白,因为有利益牵扯,所以难管,幸运的话上任个好官,但是没有手段也会遭那些人迫害,又或者被利益诱惑拉下马。
“那你们此去也很凶险。”
“一切都是为了中州的百姓,婳儿,万秦和昭临必有一战。若是我有什么事,阿父阿母就交给你了,若我们都出了事,你一个人也要好好的。”
“兄长,你和阿父都有自己的抱负,婳儿不会阻拦你们,我也不会成为你的负累,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们不需要担心我,但是也请你答应我,保护好自己。”
林婳眸中泪水在打转,国大于家她明白,可她心里难受。
“别哭,此番陛下并没有明说,所以婳儿对外只当不知道,外人说阿父被贬你也不用辩驳,只是这样一来婳儿要受些委屈了。”
“我不委屈。”林婳不怕外人的眼光,她只是心疼家人。
“婳儿长大了。”林书衡望着林婳,也不知道下次再见她是什么时候了。
林婳想到一事,赶紧交代道:“兄长,你此去中州若是有事随时与我写信,我能帮你的或许比你想象的多,切莫因为怕我担心就不同我说,好吗?”
林书衡大概也想到了林婳先前做的一些事,于是点头应下,“好,兄长答应你。”
罗云看着面前的一双儿女,落下了眼泪,一开始林时章是不同意她跟着去中州,要让她留在雄州去外家,可是她嫁给林时章那么多年,哪里舍得丢下他。
“阿母那天说了很多,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忘了同你说,男子的心若是不在你身上也没什么要紧,自己一个人也要好好过日子,好好活着才最重要。”
罗云这几天一直想着那天对林婳的话,怕林婳听了她的话把夫君看太重,又忍不住又补了这些。
林婳点点头,让她放心。
“你也别太难受,你阿父为官几十载,该怎么做他心里有数。”罗云怕林婳太担心,说了些宽慰她的话。
“阿母,你一定要保重身体,时时与我写信,我若是得空,一定会去中州看你们。”
“婳儿乖。”罗云抱住林婳,眼泪没入林婳衣襟。
这一趟下来,并没有与林时章说上什么话,他们送赵政和林婳出府,赵政先上了马车,伸手要拉林婳,林婳抬起手又放下,转身跑向林时章,抱住了他。
“阿父,我从未怪过您。”之前一些事林婳对他们有所隐瞒也只是怕他们担心,她从未怪过他的选择,她父亲其实才是选了最难的那条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