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橙在周末的时候接到电话。
看见是张岐打来还觉得意外，毕竟两人已经蛮久没有私下里的互动。
接通时，她听到对面的声音很平和，带着一点儿笑意，“最近怎么样？”
倒像是老友重逢，乔橙心情也宁静，“还不错，打电话来专程了解我近况嘛。”
“崔医生指导的，”是半开玩笑的语气，听得出来，张岐如今跟崔雨敏关系不错，从前他们是P友关系，现在是真的先交流感情了，“她说我得跟你聊聊，说开了没有心结了，才能放心的跟她在一起。”
“你两终于成了？”乔橙笑出声来，有一种看电视剧终于等到大结局的感觉。
张岐道，“也没那么快，这不是按照崔医生说的，一步步往前走么，怎么样，有空没？”
“要是为这事的话，得见一面。”他们约在晚上，吃个饭，散个步。
跟张岐没有任何情绪的见面，吃饭，实在是久违的事。
在餐厅靠窗的位置坐下时，乔橙忽然想到很久以前，某一次约他出来，那会儿两人没有确认关系，是她苦哈哈跟在张岐的后面。
就在类似的茶餐厅吃饭，只不过档次低一些，毕竟她没太多钱。
当时张岐虽然只跟她嘴上玩暧昧，不过下意识的动作里已经开始照顾她，那个时候乔橙就知道有戏，只要坚持住，迟早要得到他的。
“别替我剥了，不需要那么绅士。”蛋黄焗虾的壳很好去，张岐用筷子就能剥掉，第一次给她剥时动作也熟练，显然为女生做过很多类似的事。
但乔橙今天阻止，是觉得他变了。
也许第一次给她剥，是心里已经认可她，至少把她划分在可谈的女生那一类，便殷勤些。
而这一次是本能，或许因为他没有完全的放开她。
所以她提醒，然后自己夹了一只到碟子里。
张岐便反应过来，笑着将自己剥的那只吃掉，“抱歉，这么做会给你压力，我忘了。”
“你做好事，不需要道歉。”乔橙抽空打量对面的张岐。
他的轮廓自然没有变化，依然硬朗锋利，勾着不经意流露的痞气。
只是人的眼神或气质若变化，则一切都会改变。
现在的张岐，无疑褪去青涩，变得成熟，像是个值得依靠的男人。
“崔医生迷恋你倒也是能理解的，恐怕她现在还得面临很多竞争吧？”她也算是侧面提醒张岐，收心了，好好对待真心的那一位。
张岐笑笑，戳着筷子，掀起眼皮看她，“喜欢一个，就不存在竞争的说法，好比你，觉得自己在跟谁抢吗？”
这话本来乔橙赞同，可脑海居然真的蹦出一个名字来。
她表情有微妙的变化，情绪宕下去。
张岐跟她也很熟悉，立刻察觉不对劲，便道，“我想起来，那个裴瑶。”
“你们早知道这个人吧。”说到底，陈珏在家事确实瞒她太多，烦恼一个接着一个。
“知道，但没怎么接触，这个圈子里恩爱和睦简单干净的家庭，不是那么多。”说起来，可能张岐家确实算一个。
乔橙拿纸巾擦了擦手，顺带扫一眼手机，陈珏的消息并没有来，她便又将屏幕扣回去，“毕竟是妹妹，要说吃醋也谈不上，但心里确实挺在意的。”
“扔了不管影响名声，要我给你个建议吗？”倒是罕见了，张岐居然愿意给她出主意。
乔橙笑起来，“你是男人，给的建议应该靠谱。”
“我虽然讨厌陈珏，不过他人还行，至少现在是喜欢你的，你这个时候把他往外推，越推越远，应该跟他一块儿面对那个妹妹。”这是男人的视角。
可是乔橙有自己的顾虑，“那样不是一直在刺激裴瑶吗？”
她是考虑裴瑶情况，确实不想她病的更严重，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张岐便摊手，笑着买单，“她不刺激你，你就会被她刺激，谈恋爱而已，有什么心软顾虑的。”
这话倒是叫乔橙豁然。
“男女视角真的差别很大。”买完单一起出门，乔橙往停车场的方向走，“你现在是准备好好的跟崔医生谈了吧？”
“没想好，我要是心里有人，还跟她谈，也很渣吧，但跟你也只能走到这里了。”不能再进一步，他也累了。
乔橙停下来，很温柔的看着他，“张岐，你骨子里还是个好人，渣一点，可以改的。”
他们对视，笑笑，挥手别过。
回家之后，乔橙想了想，点开陈珏的对话框。
上面最后一条信息是两天前，他发的，日常关心。
乔橙不是刻意不回，就是当时忙没看见，后面看见了又错过回答的时间，也就算了。
她发了个吃饭的照片过去，很坦诚的：我刚刚跟张岐见面了，聊了很多。
陈珏便拍了个在某个家门口的照片，旁边是个小男孩，正在玩积木。
“是迪迪吧，看上去蛮可爱的，你在裴瑶那儿么？”发照片就是情侣间互相报备，乔橙说不上心情如何，总归觉得跟他忽然疏远，又保持心理上的亲近。
“嗯，看会迪迪，正准备走。”一条语音发完，陈珏拨通视讯。
乔橙接起的时候他已经上车，将手机架好，冲镜头笑笑，“终于肯理我了。”
“我没有故意不理你。”她确实忙，又担心一说话就吵架。
“你跟张岐见面聊什么了？”知道她大方坦白，陈珏就不会太吃醋，毕竟换位思考，他此刻做的事也会让乔橙难受。
但不见得事情本身是不对的。
乔橙倒在床上，把手机放在一边，也没看镜头了，“是崔雨敏让他来的，大概是他也想往前走。”
听筒的声音夹杂着电流，在床单上被闷起，夜里反而显得温馨，传到她的耳朵里，“崔医生很长情，听上去是个不错的人。”
“嗯，我挺祝福他两的。”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又不约而同的沉默。
各自想着心事，安静里也未觉得尴尬，反而是舒服的。
过了会，乔橙像是想到什么，忽然从床上坐起，认真的盯着屏幕，“陈珏，你还记得送我的礼物里有一张兑换券吧？”
陈珏记得，“去瑞士送你的那些。”
“嗯，”她不知道此刻说这些是否合适，带着期望试探问，“我想要兑换，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