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娟在急诊室外面听了一耳朵,马上顿住了脚步。
赵白义?
瞿娟的脑子里有点印象,好像是林建永的表弟,赵白梅的哥哥。
当初参军还是托了自家父亲的关系,听说在部队里发展不错。
他竟然因为救人,受了重伤?
他救的人,居然是瞿临川?
瞿娟的心情瞬间很复杂。
那赵家出了赵白梅这样的歹笋,难道还长了一棵好竹出来?
但不管怎样,做通讯实事报道,是瞿娟的工作职责。
瞿娟跟着走进急诊室。
上前一看,果然是面熟的瞿临川和不太熟悉的赵白义。
只是,瞿临川看着好一点,人已经醒了,一条大腿看样子受伤严重,动弹不得。
赵白义则浑身血淋淋的,昏迷不醒。
“医生,先抢救这位赵同志吧,他伤得重些。”
瞿临川看一眼毫无生气躺着的赵白义,颇为愧疚地交代医生。
这赵连长,这几天与他协同作战,配合挺默契的。
他还打算交个朋友呢。
可这朋友还没交上,先连累人家受了这么重的伤!
都怪自己,警惕心降低了。
瞿临川想起那个瘦瘦小小的小姑娘,眼底闪过自责、心痛和无奈交织的复杂情绪。
医生看那赵白义后背、臀部和腿上都布满弹片,情况十分危急,立刻将人推进了手术室。
“瞿同志,你这伤也挺严重的啊!”
瞿娟上前查看瞿临川的伤情。
她发现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他的面上、脖子上和露出的手臂上,血水和泥土混合在一起,早就凝结成一块块褐色的污迹,紧紧贴在皮肤上。
他的衣服上也沾满了血迹,尤其是那一条大腿,鲜血早把军装裤腿给湿透了。
看起来,就让人心惊肉跳。
瞿临川听到她的声音,回过头来,看到瞿娟,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哦……瞿记者啊,你在这儿做采访?”
“可不,人家瞿记者呀,这段时间基本天天都守在这儿,说要多写一写咱们军人的英雄事迹呢。”
旁边替他清创的医生,含笑抬头看一眼瞿娟。
这位漂亮的女记者,天天往医院里钻,跟里面的医生护士早就混熟了。
瞿娟看瞿临川这会儿精神尚可,就笑着对他说,
“怎么样?瞿大英雄!我再给你写一篇报道出来?”
瞿临川马上想起上一次,他在人贩子手里救下她,被她写成报道的事情来。
不过一件小事,被她当记者的笔一写出来,确实显得夸张了。
“不,不用!我这算啥英雄!”
瞿临川赶紧摆手拒绝,想了一想,又道,“如果你非要写,就写赵白义吧。他今天真的当了一回大英雄了。”
“你们俩都是大英雄!我都要写!”瞿娟郑重其事地点头。
同时心里暗暗决定,这篇报道她一定要好好写一写。
一通检查下来,瞿临川除了小腿和胳膊上有很多被飞溅的弹片撩开的小伤,
主要的伤还是在大腿上,有几道弹片深深地嵌进了肌肉里。
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和筋脉。
主治医生很快安排了人,开始给瞿临川做手术。
瞿娟识趣地退了出去。
但愿瞿临川很快就能康复吧,千万不要有什么大碍。
可能连瞿娟自己都不知道,她已经下意识地把瞿临川当成自家需要特别关照的人了。
两个多小时过去,赵白义和瞿临川做完手术,都成功取出了身体里的弹片。
赵白义看似情况危急,幸好没有致命伤。只是至少要养上好几个月了。
瞿临川受伤的大腿,有一块弹片嵌进了骨头里。弹片取出了以后,也必须要卧床休养。
这下,两个人哪怕再忙,再不肯歇着,也不得不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瞿娟说到做到。
等他们做完手术,她就守在两人的病床边,把事情的经过都了解清楚后,回去加班半个晚上。第二天,采访报道就登出来。
一篇题为《我们的英雄心若菩提,奈何敌人却歹毒如斯》,刊登在《滇报》的头版上面。
今年随着战事持续,《滇报》留了最醒目的一版,专门报道前方战事。
很多的普通老百姓,更是把这儿当成了解当前边境战况的重要窗口了。
因此,报道一经刊出,很多当地人,知道我方守卫阵地的英勇军人,目前受伤后就住在**医院里。
都纷纷到医院探望,给瞿临川和赵白义枯燥的住院生活,增添了几分繁忙气息。
不过,也有增加烦恼的。
有个别年轻姑娘自从来医院见到瞿英雄的俊美容颜以后,就日日来、时时来,让他烦不胜烦。
那守在瞿临川病床边端茶送水的殷勤样儿,那含情脉脉地望着他瞧的眼神,让他头皮直发麻。
又不好凶巴巴地让人家不要来了。因为说了,人家也不听。
简直影响到安心养伤的心情了。
几个月前,瞿临川第一次到瞿老首长家拜访,就告诉了自己有对象的事情。
瞿娟知道自己写这一篇文章,给人家惹麻烦了。就主动出面替瞿临川解决。
“这位女同志,你以后就不用来了。咱们这位瞿英雄啊,早就有爱人了。若是被他爱人知道了,引起误会就麻烦大了。”
献殷勤的姑娘,原以为瞿临川没有对象,因为他受伤住院了,只有一名小战士在病房守着。
“瞿同志没有对象吧?怎么他住院都没有人过来陪护?”眉眼含情的姑娘,一张俏脸涨得通红。
她不愿意相信,好不容易瞧上的男人,居然早有爱人了。
“那是人家远,不方便过来。你赶紧走吧,不用再来了。”
瞿娟着急赶人。因为她发现每次这姑娘一来,瞿临川的脸色就恁难看。
一脸窘迫的姑娘,抬起一双幽怨的眼睛看向瞿临川,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对她的情意。
可瞿临川根本不拿眼瞧她。
就是躺在床上不方便动弹,他那浑身的气场也冷得冰碴子似的,让人在这气候宜人的初夏天里,感到阵阵寒意。
失落的姑娘,只好满眼破碎的,不情不愿地走了。
那破碎的小眼神,就连瞿娟这样的女人看了,都觉得有些不忍。
“那个,瞿同志,你真的有对象了?要不再考虑一下,咱们这边的姑娘也不错啊?”
瞿娟跟瞿临川处得熟了,跟他开玩笑。
“我真的有对象了。瞿记者,这种事情,不要乱说。”
瞿临川一脸严肃,不习惯跟人开这种玩笑。
瞿娟笑了笑,便不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