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心悦目,”段晓棠歪着头,“这个理由还不够么?”
虽然觉得段晓棠和三姐讨论胭脂话题有些奇怪,但这毕竟林婉婉制的,段晓棠只是转交。
白湛自动过滤掉其中异常,“哦。”
徐昭然自始至终坐在另一边看书没有凑过来,只竖着耳朵听着。
白秀然将白湛打发走,“看书去!”
刚刚让弟弟去玩,现在让弟弟去看书,爱不会消失,只是会变得正经。
白秀然再好武事也是正当年华的女子,怎会不爱红妆。
拿起盒中的细妆笔,沾上少许胭脂在纸上点画,觉得颜色不够丰满又再多涂几笔,甚至无师自通将两种颜色叠涂。
白湛和徐昭然坐在一处,小声道:“不务正业。”再也不是我英姿飒爽的三姐了。
徐昭然:“娱情而已。”喜欢就好。
白湛拿书时没注意,随意抽了两本。没想到自己拿到的书里夹了几页纸,打开看居然是嵇康的《琴赋》。
“他们怎么会看《琴赋》?”这篇文章并不算常见,小院中几人也不学琴。
白秀然百忙之中抬起头,“婉婉新收了一个徒弟,据说名字是从中取得。婉婉没看过,我让人从家中藏书抄的。”
白湛:“她收徒弟了?”
白秀然暂时从试色大业中抽离,“无咎没和你说么,收徒的契约还是他帮忙拟的。”
白湛:“无咎近来在家读书,我好久都没见他了。收徒还要定契?”
白秀然:“收的是女徒,内情复杂不得不为将来考虑。”
“年纪轻轻就要考虑养老送终的事?”白湛一下想到终点。
白秀然头一次发现自己弟弟是个傻的,搁下妆笔,尽量让面容不至于扭曲。“女子学艺,要考虑她们的将来,成亲生子是一道绕不过的槛。”
白湛徐昭然实在想不通女子学艺,如何需要到动用孙无咎这个自幼研学律法的人出手的地步。
林婉婉提着食盒推门而入,“你们来了?”
白湛站起来,“你收徒弟啦?”
“是呀!”林婉婉眼睛微微眯起,竖起两根手指,“两个呦。”
食盒往长桌上一放,“晓棠,今天做什么?”
段晓棠站在烤炉边上远远应着,“还没烤好。”
林婉婉绕到白秀然背后,“怎么样,喜欢哪些颜色?”
白秀然都是照顺序画的,在白纸上指出几处线条。
林婉婉按照顺序从盒子中拿起一个罐子,查看罐底的编号,不知道这算不算最早的色号。
“这个颜色还有大罐的,待会我去医馆给你拿。不过另一个没有了,原料只够做几个小样。”
白秀然:“原料不够么?”
林婉婉摇摇头,“世上没有一模一样的花朵,纯手工制作很难复刻同样的颜色。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白秀然:“用这么一小罐试着玩就够了。”
白湛再过来凑热闹,指着最末的一处,“我觉得这个最好看。”
林婉婉彷佛背后被人猛击一掌,挺直身体,拿起试色的白纸举到徐昭然眼前,做个实验,“徐郎君,不好意思问个问题,这么多颜色,你觉得哪个最好看?”
关键时刻徐昭然和白湛心有灵犀,同样指着最后一处,“这个。”
女子胭脂本就私密,徐昭然并不想过多了解,但问到眼前当然要给出一个答案。
段晓棠端着几个碗碟过来,只看到林婉婉胸膛不住起伏,“怎么啦?”
“我现在终于相信男人眼睛都是瞎的这句话了。”林婉婉指着白纸义愤填膺,“十几种颜色他两不约而同选择死亡芭比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