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民都是无心之举,这次全是为了朝廷大业,一片丹心赤忱可见,保证下次不会再发生。
通常是这样的车轱辘话,至于下次究竟怎样,谁都不敢打包票。
韩腾无奈,只能拿着几封“真的像假的”战报,去南衙找吴岭说道说道,好心里有个底。
吴越总会给亲爹写几封私信,交待清楚情况。
何况还有来回送信的护卫,可以问询。
到南衙时,范成达也在,正和吴岭说笑。
以两人的性子,这样的场景不得不说声稀奇。
韩腾:“说什么呢,能听听吗。”
他是吴岭的老部下,又是范成达的前辈,私底下不用太计较身份。
范成达笑道:“前日二郎写信回来,他们不是常伪装成商队钓鱼么,结果有一回,土匪没钓出来,被同行的商队打劫。”结果如何不用多说。
你欺我弱小,待我真实身份亮出来,闪瞎一众人眼,不知挠到多少人的爽点。
大商队索要女子财货不成,挥刀向着他们这一支小商队而来,做好不放掉一个活口,毁尸灭迹的准备。
结果头一辆粮车面上的油布伪装揭开,居然是上好弦的床弩,冲到最前面的几个人来不及反应,立刻被弩箭连人带马射个对穿。
余下的人吓的肝胆俱裂,床弩、盔甲、弓箭、刀矛、盾牌……尤其第一样,他们要不是撞上朝廷正规军,就是遇上准备造反的,左右都是一个死字。
商队首领当然不可能承认要打劫南衙右武卫,不然死的就不是他一个,而是九族。
只道是误会,误会不成,只能承认自己见财起意,想要打劫商队。
吴越将人交给地方县令审理,把以往做过的恶事交待清楚再砍了。
看这熟练打劫的架势,绝不是头一回,只是这次踢到了铁板栽了。
远行经商,既怕**恶匪,又怕歹人。
现在他们这套钓鱼战法越来越熟练,范成明是胸肌大但无脑的富家公子哥,段晓棠是能干的管事,庄旭是精干的账房。至于吴越,好好在大部队中待着,别冒头。
甚至总结出商队人员构成、货物选择,怎么搭配容易招人打劫。
要不是底下人姿色不足,段晓棠非得组一支西域舞姬队不可。
年轻人爱玩爱闹性子不定,不在乎脸面,换成几个久经老将,心底五味杂陈。
战事无常,更没下限的事也做过。但像几个年轻人这样不把脸面当回事,他们可从未体验过。
玩笑说过,吴岭转而问到正事,“今儿怎的来了?”
韩腾无奈道:“半个多月没收到申饬的折子,一时有些不习惯。”
这话听到耳里,范成达一时不知道是炫耀还是真无奈。
吴越等人的性情他们都清楚,不可能主动做残民害民之事,但指望他们多体贴小民不大可能。
唯一的变数是段晓棠。
前期分两批走,地方官可能帮吴越范成明遮掩,但对段晓棠庄旭这两个八品官,别说遮掩,但凡有一点错处,不夸大就是好的。
口水战官司闹到京兆府,最后打到御前的都不在少数。
但偏偏是真的,绝无一丝虚假。
这就让人不得不佩服段晓棠了,不是惊讶于她的道德,而是惊讶于她对底下军士的掌控力。
她说不做,军士们居然照单执行。
除了严格执行军纪外,衣食足知荣辱,仓廪足知礼节,军士们如今识文断字,无形中提高对自己行为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