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寻桃:“坊里一户人家闹得凶,兄嫂指责弟媳所生的不是自家血脉。”
从三人的关系,就能窥见其中狗血意味。
林婉婉手上动作不停,“然后滴血认亲,血和了还是没和?”
朱淑顺:“和了。”她和丘家同住一坊,离得不远。
丘寻桃:“那弟媳平时,”换了一个不带贬义的词语,“交游广阔。”
从她二人的医学知识和简单阅历而言,总觉得其中有诡异之处。
林婉婉试探问道:“弟弟什么态度?”
丘寻桃:“出远门了,好些年没回来。”
林婉婉:“那和谁验的?”
朱淑顺:“公爹,孩子的爷爷。”
顾盼儿掩唇道:“旁人滴血验的是亲子,隔代准吗?”
丘寻桃摇头,“就是不知道啊!”
林婉婉清清嗓子,“今天这事你们不许往外说啊!”
冯小迎左看右看,“我连桃子他们家在哪一坊住哪儿都不知道。”绝不会传到当事人耳朵里。
林婉婉强调,“涉及家庭伦理的事,外人张嘴说一句,很容易招来祸患。”
朱淑顺丘寻桃连连点头,“知道。”林婉婉是特意提点她俩。
林婉婉:“滴血认亲最开始是滴骨,就是活人与死人认亲。南朝时一位皇子生母原是藩王姬妾,后来被皇帝抢去,怀胎七月皇子出生,所以他的生父一直存疑。”
“皇子长大后自己也怀疑,就去盗掘藩王的坟墓刨出尸骨,用自己的血液滴在尸骨上,血立即渗入尸骨中。为了谨慎,又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把自己的血滴在儿子的尸骨上,又渗进骨中。”
“皇子由此对自己的身世深信不疑,逃去敌国。”
顾盼儿脱口而出,“他儿子造了什么孽,遇到这种不堪为父之人。”
林婉婉:“是啊,不管谁的血都能滴进骨头里。”
杜若昭:“从皇子到王子,逃去敌国,不是亏了么?”
顾盼儿读过这一段史书,解释道:“因为这位藩王曾经也是皇帝,而且和皇子名义上的父皇是仇人。”
姚南星:“那他究竟是谁的儿子?”
林婉婉:“中间不仅涉及伦理亲情,还有**考量,谁说的清楚。”
谢静徽:“滴骨法不可信,那滴血法……”
林婉婉:“时间一长,谁的血都能相融,说不得人血和猪血羊血鸡血相融呢。”
冯小迎倒吸一口凉气,“我小时候还听过滴血不相融的事。”后来那女子再不见踪迹。
林婉婉:“肯定有人在水里做了手脚。”
顾盼儿来了兴趣,“怎么做手脚?”
林婉婉:“这就说来话长了。”
姚南星:“那要怎么断定亲子关系?”
林婉婉沉吟道:“以现有的条件,很难做到。”
科学昌明的现代,亲子鉴定还只能是99.99%呢。
如果有些人恰巧身体里有两套基因,那他可能一辈子都没有亲生孩子,哪怕是他亲生的。
林婉婉:“只能通过其他手段辅助,比如怀孕生产日期、五官、身体特征、甚至疾病。”
姚南星:“就是看他们相貌相不相似?”
林婉婉:“姑且算一部分,比如一些家族大部分有六指、并指,或者其他疾病,也算一条证据。”
顾盼儿不以为意道:“只能证明他们是一个家族的人。”
子孙繁茂的家族,同一辈几十个兄弟,能认清楚人就算最大的尊重。
林婉婉:“是啊!”是否亲生自由心证。
顾盼儿母子俩日暮归家,孩子交给乳母,顾盼儿摸去厨房,问道:“夕食准备好了吗?”
仆役回道:“郎君今日在外应酬,夫人传话夕食推迟,刚开始准备。”
顾盼儿扫一眼案板上准备的食材,嫌弃有些素净,“杀只鸡来,给父亲补补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