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鸿振猝不及防,重心不稳,竟被这一记“四两拨千斤”摔得四脚朝天,尘土飞扬。
和代州军将密谈出来的诸人刚好看见这一场没有丝毫水分的摔跤比试。
范成达第一个喝彩,“好。”
杜松微微笑道:“将门虎子。”李君玘后继有人。
郭承泽知道夸的不是自己儿子,但又有什么办法。
他这个当爹的拼不过人家的爹,儿子比不过人家儿子,似乎也顺理成章。
郭鸿振在白勇达的搀扶下爬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反而爽朗一笑。
“好小子,有你的!我算是服气了!”
李弘业露出腼腆的笑容,“你也很厉害。”
范成达眼睛仿佛被刺了一瞬,李君玘生前何时这般好说话。
李弘业跑回李君璞跟前,笑道:“二叔,我赢了。”
衔蝉奴跳回小号铲屎官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趴着。
段晓棠摸摸李弘业头上的小揪揪,手感不错,“弘业,想吃什么?”
李弘业纠结半晌,“甜的。”
云内生活自在,但生活条件比长安艰苦,小孩多好甜食,李弘业顶多能吃点野蜂蜜和麦芽糖。
李君璞还限制他的饮食。
不像在长安,段晓棠花样翻新准备各种美食。
段晓棠取下腰间的荷包,“伸手。”
李弘业单手搂抱衔蝉奴,另一只手老老实实伸出来,段晓棠从荷包里倒出几粒油纸包裹的糖块递给他。
李君璞瞪大眼睛,提醒道:“弘业在换牙!”
如今并州地位仅次于吴越的二号人物,还是一个在换牙的小孩子。
段晓棠一拍脑门:“哎呀,我忘了。”
李弘业转身指向身后新认识的小伙伴问道:“段郎君,他们可以吃吗?”
段晓棠看他可怜巴巴的模样,顿时心软了,“可以,但你只能吃一颗。”
即便如此李弘业也满足得很,眼睛笑得像个月牙,重重地点头,“嗯,谢谢段郎君。”
说完,一阵风似的跑回去,和新认识的小伙伴分享糖果,三个孩子一人一颗。
李弘业:“撕开油纸就能吃了。”
白勇达剥开糖纸见几块糖颜色都不一样,“这都是什么呀?”
李弘业辨认颜色,“薄荷糖、话梅糖、花生糖。”
郭鸿振选了最大块的花生糖,糖块入口,刚才输比赛的事一笔勾销。
白勇达美滋滋道:“我们还能不能吃糖?”
李弘业摇头道:“不能,在换牙。”
郭鸿振大声道:“只有你在换牙!”
我们早换过了。
碍于和段晓棠不熟悉,只能将“不给糖就捣蛋”的想法作罢。
见眼前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桑承志笑道:“原来弘业常说的,和他二叔关系很好的段郎君,是段将军啊!”
从李弘业的叙述中,实在难将总用美食投喂身边人的暖心邻居,和刀头舔血的军将联系在一起。
王元亮:“他乡故知,也是一段佳话。”
白智宸说道:“桑将军,馆舍已经收拾齐整,诸位可暂且休憩片刻。”
话音一转,“不过昨日长安三司的人,刚住进去。”
桑承志描淡写地挥了挥手,“没事,两处区域隔开便是。”
三司是晦气了些,可让代州军住进并州的军营,更不自在更没有安全感。
自从北征失利后,他们这些残部被纳入并州大营体系,但多是听调不听宣,只管自己一亩三分地的事,不掺和内部的纷争。
说得好听是自成一体,但更像是游离于体系之外的孤魂野鬼。
桑承志过往和白智宸等人并不相熟,因为从前做主的,不是这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