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冬日的晨曦稀薄而清冷,并州城内官员、士族已经行动起来,或骑马或乘车向着城外进发。
吴越到达并州后,将近一月,第一次踏出府衙大门。
所有人目的地一致,城外二十里的亭舍。
亭舍前早已聚集了一群身着华服、气宇轩昂的士族子弟。或披狐裘或裹锦袍眉宇间透露出不凡的教养与尊贵。
他们在这里列队等候只为在新任并州主将和朝廷大员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展现并州子弟的风采与实力。
远处尘土微扬,一队车马缓缓行来,车辇之上,锦旗招展,乃是白隽等人的仪仗。
车队在亭舍前停下时众人纷纷上前迎接。
一身素服的吴越快步上前,直扑第二辆车下来的老者,恭敬地唤了一声,“王叔。”
范阳郡王吴岫,现任大宗正。
吴越独撑丧仪至今,终于等来第一位血亲,虽然血缘已经微薄到可以忽略不计。
吴岫花白胡子在风中飞舞,轻轻拍了拍吴越的肩膀低声道:
“上次见王兄时他还精神抖擞,如今却已物是人非……七郎,节哀啊!”
“日后,你得立起来!”
吴越眼眶微红回应道:“小子谨记,不敢坠了父王的威名。”
吴岫点点头,只是心底暗叹一口气,吴越表现不错,但和吴岭比较起来,还是生嫩了些。
但这已经是宗室里难得的高个。
吴越再退一步,和白隽互相见礼。
“世子。”
“梁国公。”
如今并州汇聚四方风云,三省没有,但九寺五监六部有不少属员在,搭建一个小朝廷绰绰有余。
各部官员纷纷上前见礼,礼部可以不给面子,但宗正寺的郡王和新任主将不能没有牌面。
若在往常,本地士族才该排在第一位,毕竟并州很有几个天下闻名的士族。
但现在并州城内官方含量太高,士族只能排到第三位。
为首之人是太原王氏如今的族长王信瑞,他身旁站着的是堂侄王道钦,也是白隽的亲妹夫。
白隽一眼就把人认出来了,这个妹夫不是他选的,相貌人品才情都平平,姓氏占大头。
王信瑞缓缓上前几步高声宣道:
“吾等并州士族,受皇恩浩荡,今闻梁国公莅临,特率并州士族子弟,于此恭候大驾,愿国公福泽绵长,政通人和!”
言罢,其余士族子弟纷纷响应,齐声高呼,声震云霄。
白隽面带微笑,拱手还礼,言辞之中尽显诚恳与谦逊。
“诸位乡亲父老,吾初归故里,尚需各位不吝赐教。大吴之繁荣,非一人之所能,实乃万民共筑之基。吾等当并肩前行共图大计,以报皇恩浩荡,不负百姓期望。”
一番寒暄之后,以白隽为首的一众官员提议,“河间烈王乃我辈之楷模,功勋卓著,理当率先祭拜,以表敬意。”
吴岭的金丝楠木棺,成为并州最新“红得发紫”的打卡地点。
五服之内,没一个朱紫高官,还见不到。
大队车马浩浩荡荡回转。
白湛爬上白隽的马车,禀报并州城内的动态,“城内目前局势尚算安稳,有南衙诸卫的镇守,加之八叔手中掌握的重兵,暂时无虞。但其他各地军头未必服膺。”
“来并州迎接,八叔压根不敢把他们安排在一处居住。”
白隽淡淡道:“他们是被元宏大搞怕了,自然会有所顾忌。”
在吴岭的棺椁前,跪满了并州的文武官员。
礼部官员站在棺木前宣读皇帝亲笔书写的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