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是一个圈。
没有什么谁先谁后的说法,有的只是圈中人的体会。
男忍者很快就被自来也打发走了。
没有什么好难为人的。
“他会没事的,对吗?”
小南蹲在床角,她知道这些人不是坏家伙,悬着的心却还是放不下来。
小小的手拽着床上的人,眼眶是红色的,指尖是惨白的。
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接收问题的对象,是弥彦。
他看起来就放松的多。
“那可是野良哥哥唉!怎么会有事呢?”
“再说现在情况也稳定下来了...”
“那是木叶的忍者说的。”
打断弥彦的,是长门。
三个孩子在房间的一角,三个大人在房间的另一角。
孩子们说得话,全都能被“木叶”的忍者听见。
但听见又如何?
小南最先察觉到长门情绪不对。
过长的刘海遮挡住长门双眼,可其中的情绪毫无保留的倾泻而出。
“长门....”
“木叶的忍者又怎么样了?”
弥彦手指窗外:“没有木叶的忍者我们现在还在外面淋雨。”
三个木叶忍者只是站在边上,他们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看着这场对峙。
空气混着时间,粘稠阻滞。
小南被夹在中间,一手牵着宁次,一手拉着长门。
和弥彦生活不止一年的小南当然知道,对方现在为何要偏向木叶忍者。
弥彦多半是在有自己的打算。
他们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不只是作为孩子,手无缚鸡之力的他们,还有一直以来保护他们,照顾他们的野良。
这三个木叶忍者就是很好的选择。
木叶男忍者看见这三人第一反应是害怕。
之后是恭敬,到最后已经是崇拜的感激。
这三人必定在村中忍者里有较高的地位。而其口中的“扉间大人”自然也不会是寻常人。
说不定还是弥彦在哪里看见过的名字。
而野良哥哥,是对方求着要带走的人。
按照这个逻辑向下猜测,野良哥哥是木叶的忍者也说不定。
还有那双白眼...怎么看都不像是泛泛之辈。
“呼...”
空气中飘着长门粗重的呼吸声,他似乎正在努力平复心情。
说起来,他们还对长门一无所知。
小南突然想到。
长门为为什么会在这里?他的父母又是被什么人杀害的?
为什么长门会对木叶忍者抱有不满?
这一切,弥彦会想不到吗?
弥彦想做的事情,长门会不理解吗?
那么为何,两人现在在此对峙?
小南只觉事情一件接一件,排山倒海似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野良哥哥还在昏迷,好不容易遇见的同伴又要恶言相向。
她听得见自己唾液咽下的声音,听得见两个男孩粗重的呼吸声,听得见木叶忍者活动身体的声音。
听得见野良桡动脉跳动的声音。
“可木叶忍者杀死了我的父母!”
“他们只是普通人!却被没搞清楚事实的木叶忍者杀死了!”
她听见长门声嘶力竭的大吼,却在大吼之后,什么都听不见了。
时间在变慢,所有人的动作都被按了暂停键。
耳膜两边像是被巨手向内按压,临近破裂的边缘。
女孩子的第六感,是准的吗?
在小南眼睛和纲手对上的瞬间,她得到了答案。
应该是准的。
而现在,她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长门!!”
就算使出全身力气,也拽不住要向弥彦冲去的男孩。
红发飞起,时间再次流动。
金色头发的木叶女忍者正向自己的方向跑来。
可太晚了,来不及的。
什么都来不及了。
明明长门看起来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瘦弱男孩,现在却让小南有了能杀死弥彦的错觉。
就算不是杀死,也绝对不是现在的他们能承受的后果。
不要...求求你,不要...
尘埃还没落定,选项却只剩下了祈祷。
如果长门真的因为冲动,而对弥彦做了不可挽回的事情...
那么最后悔的,一定是长门自己。
请不要...神明大人...请不要让这一切发生...
“嘀嘀嘀...!”
水蔓延过宁次口鼻,四肢幼嫩的有些陌生。
他好像回到母腹胎中,正上方听得见母亲的心跳。
“亲爱的,这孩子出生之后,叫什么名字好呢?”
母亲的手隔着被撑得薄薄的肚皮,**着子宫内的孩子。
“如果是女孩子...”
水压变化,母亲和父亲碎成一块块。
鲜活的肉块均等切割--包括在母亲肚子里的自己。
“救救我,宁次。”
肉块跳跃着,朝着宁次的一面长出嘴唇。
男女声音合杂在一起。
原先是“爸爸和妈妈”现在倒是成了“爸爸妈妈”。
混合在一起的话,怎么想都不妙吧!
可当事人只是合上双眼,他在听。
在听父母的声音。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救救我,宁次。”
“我还不想死。”
“我还想看着你长大。”
“找到喜欢的人,有属于自己的家庭...”
肉块上的嘴巴运动,喋喋不休。
宁次不觉得烦人,这是他从未听过的话语。
恐怖些又如何?
诡异点又怎样?
不论这是现实还是梦境,都是一种来之不易。
“嘀嘀嘀!”
肉块的滔滔不绝是被警报声打断的。
宁次觉得耳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嘀嘀嘀!”
少年被黑暗吞噬,耳边只剩下了警报声。
“警告:检测到宿主任务即将失败!”
“请宿主做好准备!”
...
长门已在崩溃边缘。
木叶忍者又怎样?
眼前的三忍并非杀死自己父母的木叶忍者。
这一点长门再清楚不过。
明明...不是。
红色的眼睛正对自己,眼眶中的轮回眼跃跃欲出。
明明...不是!
男孩却控制不了自己。
莫名的恨意汇集成黑色实体,白色的眼睛,白色的嘴巴。
一团黑漆漆的不明物体--长门未曾见过的生物。
它咧开嘴巴笑着,露出鲨鱼才有的牙齿。
怪物张开血盆大口,要将男孩变成仇恨的怪物。
弥彦只是在做正确的选择。
木叶的忍者也在帮助他们。
可是,眼眶里面的眼睛,却不受控制。
它带着莫名的仇恨,占据身体主导。
长门的一切,初窥门径的所有,都要在下一秒化为泡影。
弥彦,小南...
长门默念二人名字。
请,逃离这里吧...
我的力量现在将带来不幸。
他自暴自弃的想着,却无法控制身体分毫。
...
“嘀嘀嘀...!”
“嘀嘀嘀!”
少年微凉的手掌再次覆盖住长门的眼睛。
那双手好像有改变一切的魔力。
它是凉的,像初冬的泉水,冷的彻骨。
却滋润人心。
那双手流淌在长门厚厚的刘海上方,缓缓滴入眼眶内。
“已经...没事了。”
“长门。”
炽热和躁动被冷冽的泉水浇灭,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危机已解除,请宿主再接再励。”
好吧,002 还是有点用的。
只是强制唤醒的方法有些太粗暴了。
这生不如死的痛感在不久前宁次才刚刚体会过,现在还不到一周,便再次重蹈覆辙。
真是人间地狱!
“已经没事了。”
长门被宁次圈在怀里,轻轻摸着后背。
刚才他是要做什么啊!?
孩子抖动着身体,将脸颊埋入宁次的臂弯之中。
距离长门,只有不到半米距离的,是纲手。
她愣在原地--直觉系的动物相信直觉,方才确确实实称得上一句危机。
不光是直接参与冲突的弥彦,就连在外场围观的他们三人都不能幸免遇难。
忽然的,纲手想起一句话。
是猿飞老师的挚友,宇智波镜之前说过的。
“神秘的云游商人,贩卖奇迹。”
三四十岁的老男人翘着腿,半侧着身体,笑得温和
他像是在回忆一段往事,又像是在期待一段未来。
那时的纲手还停留在对野良的不满之中,苦着一张脸,要将儿童时代“不该邂逅”之人忘记。
宇智波的眼睛向来是有点魔力的。
宇智波镜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知道还是少女的纲手在为何时烦恼。
神秘的云游商人。
贩卖奇迹。
而现在,奇迹就在眼前。
“已经没事了。”
被圈在宁次怀里的,又多了个小南。
弥彦尚且没有意识到,方才自己已经一只脚踏上了鬼门关,还在边上摸不着头脑。
这孩子对忍术局势还算是敏感,但对危机到来也只能是一般人的程度。
纲手愣愣站在原地,看着两个吓坏了的孩子正被宁次安抚。
她忽然想起,看见野良背着扉间爷爷回来那天,她是如何嚎啕大哭的。
还是女孩的自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血淋淋的野良将扉间转交给边上的忍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唯一干净的那只手擦去自己的眼泪。
那时,野良也是用现在这样的语气。
这样的动作。
安慰她:“已经没事了。”
“已经没事了,纲手。”
自来也看着纲手--那叫一个望眼欲穿。
“怎么了纲手?你也想被摸摸头吗?”
危机解除,自来也会自动变回狗都嫌模式。
择日不如撞日,纲手觉得自来也今天死就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