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一下子戒备了起来,史念鉴抱着慕蓁熹往凤栖宫去,身后的宫女小跑着跟上。
皇后娘娘受伤的消息传遍了皇宫,吴正珩接到慕蓁熹去往禁宫时,不以为然,毕竟六皇子和大皇子所在的宫殿都有人看守,便是见了面寒暄什么,也无妨的。
可不过一刻钟,太监战战兢兢地来报,“娘娘受伤了,史大人帮忙带了娘娘回凤栖宫,太医也正往凤栖宫中去。”
吴正珩也顾不得奏折了,扔了毛笔就往凤栖宫来,吩咐了太监,“把禁宫中的人给我看好了,留着一口气,朕亲自审问。”
太监打着哆嗦,“奴才遵命。”
凤栖宫中乱成了一团,太医已经进了房内诊治,吴正珩板着脸大步而来,稀稀落落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
挚儿在偏殿坐着,听到响动探头去瞧,也只是看见一抹明黄身影往房内去了。
另有太医为挚儿处理伤口,挚儿的手臂**在外,粉藕般的手臂上好几条狰狞的指印长条,触目惊心。
太医知面前的女子是皇后娘**贵客,对挚儿更是敬重,“贵人忍着些,这药粉才敷上来的时候会有些灼热痛感,是正常的。”
挚儿也没想到,那名叫青烟的女子,看着柔柔弱弱,好不可怜,转瞬变了脸,像个疯子一样力气大得吓人。
她别过了脸,“有劳了。”
饶是有准备,可那痛实在难以忍受,挚儿忍不住嘶着气,“等、等一下,缓一缓,要不还是换了药吧……”
太监也十分为难,将这药粉是必敷的,挚儿也只得忍着。
殿门口,宫女端了清茶来,被靠着门框的史念鉴吓了一跳,“大、史大人……”
史念鉴还没开口,就听到里面挚儿的吼声,“史念鉴,你滚远点,看我出洋相,你很开心是不是?”
史念鉴抿了唇,神情莫测。
宫女进了殿内,给挚儿奉上热茶,“贵人,请。”
挚儿才没心情喝茶呢,手臂被太医一圈圈缠着医布,丑死了,她问宫女,“史念鉴呢?”
宫女回道,“史大人出了凤栖宫。”
挚儿冷哼一声,“真是倒霉,若是顺着蓁熹,回了殿中学算术就没这么多事儿了!”
太监刚停了手,挚儿就晃了晃肿了一大圈的手臂,站起身往正殿去,太监叮嘱着,“贵人当心呀,尽量不要用这只手……”
宫女也跟着她身边,隐隐想要阻拦,“贵人留步。”
挚儿脚步不停,“我去瞧瞧皇后怎么样了,她衣服上都染了血……”
宫女可不敢放行,皇上正在屋内呢,且在气头上,万一触怒皇上,整个凤栖宫的人都要遭殃。
宫女直接对着挚儿跪下了,“贵人饶命啊,您留在此处等消息。”
挚儿平生还从未被人跪过,她顿时手足无措,拉了宫女,“有什么不能去的……”
宫女求着磕了头,太医提着药箱行礼,道一句,“宫中规矩颇多,娘娘受伤,皇上定会责罚的,吾等心难安呐,贵人请多体谅。”
挚儿讪讪地退回去,在屋内坐下。
正殿里,慕蓁熹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
万幸青烟用的是木棍,虽然被青烟精心削尖过,但不算锋利,也只是擦破了皮,隐隐透了一层血渍。
太监躬身退出,吴正珩在慕蓁熹床边坐下,压住想要起身的慕蓁熹,“别动。”
宽松的衣襟被撩开,露出青紫一片的肚皮,吴正珩眼神晦暗地盯着瞧,伸出了手轻轻探上。
慕蓁熹难为情地挡着,“不要看了。”
她拉下了衣襟,挡住肚子,“休养几日就好,你不要绷着脸嘛,好吓人的。”
她伸长了手,在空中晃了晃,吴正珩冷冷瞧着,不肯松动。
想要训斥她,为什么要去禁宫,为什么要靠近不该靠近的人。
可最气愤的,是自己。
他怪自己为什么要留了六皇子等人的性命,就该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慕蓁熹等不到吴正珩,往回收着收,却又被吴正珩捏住了手腕,慕蓁熹出声,“痛……”
他翻开她的手掌,见她的掌心也被磨破了皮,周身的气压更低了,“喜儿你瞧,仁慈换不来感恩的。”
慕蓁熹想要坐起来,可稍微动一下肚子痛,她只好指了指案上的药膏,“火辣辣的痛,好阿珩,帮我上些药膏吧。”
取了药膏来,吴正珩仔细地帮忙上药,期间慕蓁熹忍着痛,但是那一下下的瑟缩却控制不住。
吴正珩忍着想要杀人的心,“我该早些给你讲的,那些人都该死……”
“别!”
慕蓁熹一着急,又动着了肚子,抽着冷气道,“你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还有死呀罚呀的,一直挂在嘴边多不好。”
吴正珩心中有气,“你不是不信鬼神?”
“我相信科学,但我也相信气运呀。狠辣之事做多了,总归会折损福报的。”
吴正珩又掀开了她的衣襟,“这一套理论,都是帝王用来规束平民百姓,便于治民罢了。能在首位的,从来都是心性坚韧之人。”
慕蓁熹也明白这个理,但她还是希望吴正珩能当一位仁君。
她想要自己爱的人,是美好的。
她也这么告诉了吴正珩,“所以,另给青烟寻了归处吧。”
吴正珩头一次听不进去慕蓁熹的话,“喜儿,我已经仁至义尽,我年少时,这些皇子没少欺辱我,如今我登上皇位,掌握着他们的生死,我本可以将他们全都灭口的!”
他站起了身,似在隐忍着不在慕蓁熹面前发脾气,“如你所言,我也想做好人.可你瞧,我好吃好喝地供着他们,可他们仍怀狼子野心,怨恨着要我们**!心慈手软最是没用!”
吴正珩大步往殿外去,慕蓁熹着急地叫他,可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还是成婚之后,吴正珩第一次落慕蓁熹的面子。
宫女胆战心惊地送了皇上出凤栖宫,挚儿往慕蓁熹房中来,“怎了,我瞧着皇上有些生气?”
慕蓁熹一时解释不清楚,连她自己也不知吴正珩的火气从何而来。
明明是她受了伤,不见吴正珩心疼安慰,怎么反倒吃了**一般,连她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