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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晟经历了大悲大喜,当场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神医们,他给卫云霆喂血的事,谁都不许说。
神医们一时间感慨万分。
但萧晟手里拿掐着他们的命脉,他不让他们说,他们就只管闭好嘴巴。
一些神医表示可以给萧晟配一些药,虽然他底子伤到了,但细细养着,说不定能多活几年。
萧晟一概拒绝了。
对他而言,他的人生无任何意义,多活几年,少活几年,又能如何。
等到神医们告知他,再给卫云霆喂几天药,他就要苏醒时,萧晟总算又去见了姜恬。
姜恬比他之前见到的模样,还要瘦弱几分。
不过,萧晟心里苦笑,两个人的脸色差不多。
“皇上来见我,是准许我死了?”
萧晟没有顾左言他,直截了当地说:“卫云霆还活着。”
姜恬骤然间抬起头来。
萧晟语气平缓:“当初他还剩一口气,我把他放在千年冰床上养着,找了一大批的神医,为他看伤,如今终于找到了解药,过不了多久,他就会醒来。”
姜恬的眼泪急急落下,她不管不顾地拽着萧晟的衣领:“他在哪里?带我去见他,他在哪里!”
萧晟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带路。
还是那个暗室,还是那张冰床。
上次她见到的,是死了的卫云霆。
如今她见到的,是即将醒转的卫云霆。
一见到卫云霆,姜恬眼中就不再有其他人。
萧晟冷静地退了下去。
神医的话果然准确,三天之后,卫云霆醒了过来。
等到萧晟下了朝,赶过去时,正好看到姜恬抱着卫云霆的脖子流眼泪。
卫云霆初醒过来,嘴唇还苍白着,眼神中的笑容却充满了宠溺:“行了,别哭了,衣服都让你哭透了,我醒了……”
他温柔地**着姜恬的头发,试图平缓她的情绪。
姜恬却什么都不说,只管哭。
萧晟看着这一幕,扯了扯嘴角,本来要踏入暗室的脚,又收了回去。
人家大难后重逢,他站在那里,又算得了什么?
而室内。
卫云霆的眼睛窥见了萧晟的一角衣袍,但他走了,他也就没说什么。
他抱着姜恬,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原以为这次必死,没想到竟然还有转圜。
要是真死了,他的心肝又该谁来护着。
怀里的人瘦骨嶙峋,想必这段日子吃了不少苦头。
神医给卫云霆把了脉,既然他已醒来,那么休养一段时日,身体就无碍了。
毒解了,他的武功也会恢复,过不了多久,他还是那个人人敬仰的大将军。
哪怕从暗室里出去了,姜恬还是跟卫云霆形影不离,他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卫云霆什么都不说,也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任由姜恬恨不得粘在他身上。
一直过了七八日,姜恬才找回了真实感,不再一睁眼先叹卫云霆的鼻息。
卫云霆对她又爱又愧,原本最不喜欢喝药的他,如今喝起药来最为积极。
他要尽快恢复身体,姜恬惊弓之鸟一般的姿态,实在不能继续在京城中生活。
他得带她离开。
萧晟一直都没出现,只给他们两人找了一处宅子,让他们住着。
但两人都心知肚明,有些事必定要见面谈一谈的。
是夜。
卫云霆耐心把姜恬哄睡,细心地给她掖了掖被子,轻轻把房门闭上,这才对旁边的侍从道:“告诉皇帝,我要见他。”
萧晟一直在等卫云霆的消息,如今等到了,他的脸上无波无澜。
他刚想说话,却先咳了一阵,身体差了,总会从细枝末节反映出来。
“带他来见朕。”
御书房。
大病初愈的卫云霆和萧晟,实现了多日之后的头一次相见。
彼时一个人是王爷,一个人是太子。
如今一个人是皇帝,一个人的身份已经不可言说。
卫云霆打量了萧晟一阵:“看来皇上身体不太好,脸色白得比我这个病人还厉害。”
萧晟没有理会他的话,他又咳了一阵,才说道:“最近感染了风寒,你还是离我远些吧。”
“不必了,我来找你,是想要告知你,我要尽快带着姜恬离开。”
萧晟怔忪了片刻,才问他:“那些事,我已经让侍卫告诉你了,是我的亲生父亲害了你,让你命悬一线。你就不打算报仇?”
卫云霆反问他:“报什么仇?生死有命,我当时选择了效忠老皇帝,被他背刺一刀也是我应得的。如今天下已然太平,我为何要发动战乱,令百姓再度陷入水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