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抓起地上的剪刀就冲出了房。
“娘子,你干什么,翠语,莫翠语……凤儿,快去拦住你娘!”
丁氏躺在床上哼唧,昏暗的烛光映照的她面部皱纹分外深刻。
霍宝鸿趴在桌子旁昏昏沉沉睡着。
房门是被踹开的。
带进来的风吹熄了蜡烛。
但这一瞬间,也让丁氏看清了来人是谁。
“小**蹄子,你还真又回来了,跟洪爷睡都睡了,要么在那待着,要么**,别回来脏我儿子的眼了行吗!”
“啊——啊——”莫翠语发出濒死愤怒的叫喊。
如狂怒的兽,在漆黑的夜里,毛骨悚然。
她冲到床边,高高举起了剪刀。
月光似在给她指路,映照着丁氏惊惧的眼。
“娘,娘,凤儿怕……凤儿怕……”
一个母亲,最后的底线,就是孩子。
她可以为了孩子举起剪刀。
也终会为了孩子放下屠刀。
她刺下去,就再没了活路,凤儿就成了没**孩子。
所以,她不能杀了这个恶毒的老东西。
但是,她又不甘心!
凄厉的叫声撕破夜空。
莫翠语跑出屋子,抱起哭泣的凤儿,头也不回的往外跑。
中途正好碰见回来的霍江初。
“嫂嫂,嫂嫂你去哪?”
他追了两步,听见屋里的惨叫,终是放弃,进屋查看。
屋内。
趴在桌上的霍宝鸿,缓缓松开了拳头。
那孩子,终是心善。
他其实都已经做好为她顶罪的打算了。
愧啊,愧啊!
自打嫁到霍家,莫老爹就没日没夜的操劳,不但没有收过霍家的半点银两,反而把积攒的钱全送给了女儿,生怕她被婆家瞧不起。
流放时,更是借遍了左邻右舍,给他们送打点的银两。
可是他们一家,是怎么对人家女儿的呀!
他是再也没脸见莫老爹了!
霍江初进来点上蜡烛一看,只见她娘疼的在地上翻滚,地上血迹淋漓。
而床上,扔着一只剪刀,和一只断耳。
除了丁氏惨绝人寰的叫声。
这座房子的任何一处,都安静的可怕。
好像没有住人。
这是他的亲娘,霍江初怎能不心疼!
他看着无动于衷的爹和冷漠的兄弟姐妹,一股愤怒涌上心头。
“初儿!把那个**女人给我抓回来!给我抓回来!她就是天生妓子的料!把她送到**馆!送给洪爷!”
“初儿!你听到没有,快抓她回来,你想得罪洪爷,想坐牢吗?”
丁氏的嘶吼犹如鬼魅,寒气森森。
……
“娘,你知道吗?我们能回来,根本不是因为什么洪爷,是因为,大伯家的四弟妹为凉州城找到了水源。”霍江初木然的说。
“你说什么?不可能!!!!”尖叫几乎震破人的鼓膜。
霍江初转身就走。
这是他跑去找县令大人求助,守门的差爷告诉他的消息。
全城百姓都知道霍家立了大功。
可笑,这些本该是最亲的人,却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躲家里不出门,就是耳聋眼瞎的忙着算计自家人。
看看大伯母一家的相亲相爱。
再看看自家……
该!
活该!
莫翠语抱着凤儿一出门,就气力不济的差点摔了。
夜凉如水,冷风吹过。
她蓦然清醒。
就她这副鬼样子,还不知能活多久,怎么养的了凤儿呢?
可是,她不敢将凤儿留在这里。
会被老太婆磋磨死的!
就在她悲苦的不知道怎么办时,面前突然站了几个人。
“翠语,做的好。”
“大堂嫂,欢迎重生。”
“走,回家!”
回家……回家……
莫翠语看着一个个含笑的脸,怕这一切都是幻觉,她不敢问:
一个与霍家决裂的弃妇,大嫂,弟妹,伯母……还会将她当自家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