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锦棠小脸莹白,望着远方那块光亮。
声音清晰:“斩奸佞,平天下,河清海晏,时和岁丰。”
不仅炎猛愣住,其他人都愣住了。
这就是霍家人骨子里的爱国魂吗?
小小的人儿,站的笔直,目视前方,仿若前方雷霆闪电,都会迎刃而上,不惧任何风雨。
桑宁爱极了,也感动极了。
此刻她感到荣幸,生命中遇到了霍家人。
惊世绝艳,虽死犹生的霍家人。
“好孙儿,说的好。”老夫人有那么瞬间,好像看到了长身玉立,白衣飘然的长子。
锦棠,真的跟他爹好像。
巍巍青川,风骨峭峻。
李玉枝默默地退到阴影里。
任由脸上热泪横流。
夫君,你看到了吗?
锦棠,正在走上你曾希望他走上的路。
炎猛默默后退半步,目光变得尊敬。
锦棠有些微的疑惑,大家的目光有些奇怪,他不过是说了心中所想。
那是根据四婶婶讲的故事总结出来的。
四婶婶用心良苦,用故事表达心中所愿。
他,要帮她达成心愿。
雷声轰滚近前,村落到处传来兴奋的叫喊。
一道闪电在上空划过。
有水滴下落。
一滴,两滴,三滴,一片……
雨断断续续下了一个时辰就停了,雨量也就入土三寸,让人颇为失望。
好在天空依旧阴沉,还有继续降雨的可能。
一大早,很多村民就扛着锄头去了田里翻土。
湿泥巴路上,蹒跚的出现了一个人。
他头发白了一半,尽显老态,眼神却比以前坚毅了很多。
霍家门被拍响。
“二叔?快进来。”
李玉枝将人带进去。
霍宝鸿点名要见老夫人和桑宁。
进屋后,老夫人问:“二弟,吃饭了吗?”
霍宝鸿摇摇头,“大嫂,我不吃,你们给了那么多米,饿不着。
我今天来是跟你们说一件事,蓉蓉和月月找到了。”
“啊,在哪?是迷路了吗?”
“不是,她们,在艳春楼。”
说这话时,他看向桑宁。
桑宁皱眉,眼神里出现一抹厌恶。
艳春楼,是凉州最大,档次最高的青楼。
听说里面都是发配过来的官家女子,只要进去了,再不能踏出楼子一步。
一是小姐们自愿,没勇气死,又无颜面世,只能躲在里面苟活。
二就是楼子为增加高贵,神秘性,也禁止小姐们在外露面。
乔丹桂果然够狠够绝,就是卖给老光棍也有逃出来的可能,进了那里,可真如同进了华丽坟墓,被堵死了。
她要报复人可以用任何一种方式,偏偏选了令人最厌恶的一种!
同为女人,她真是跟丁氏没有区别!
老夫人最近也跟村人聊天,知道艳春楼是什么地方。
面色变得难看。
“是被人诓骗进去的吗?咱们去报官,将人带回来!”
“不是,是被乔氏卖进去的!”霍宝鸿咬着牙,腮肉都在痉挛。
可见恨到了极致。
江初跑了两天,终于从一个妇人嘴里问出来的,人家亲眼看到乔氏从后门将人带进去。
而且,他昨天在楼子门口蹲着,听到两个当兵的出来,说什么溶溶月姐妹花,平阳来的富家千金……
俩闺女确定是被坑进了那种地方!
“她说,是四郎媳妇儿教她的法子。”
什么?
老夫人还震惊于他说乔氏,下一句听到这个,瞬间炸了毛。
“混账!她敢污蔑宁儿,猪脑子,宁儿做这些有什么好处!放屁都不会放响的!”
老夫人虽然大家出身,但也在北疆苦寒待过数年,在京里可当优雅的贵妇人,在乡野,也会骂人!
真是气冒烟了!
“大嫂,我当然不会信她。”霍宝鸿忙道一句。
所以他才会这么直接说,就想问问桑宁知不知晓此事。
桑宁也是气极反笑。
好一个乔丹桂,还真是想往她身上扣屎盆子。
那可别怪她不客气了。
“二叔,我知道她为什么污蔑我。”
“那日去为二婶收殓,我看到尸体很是奇怪,就多问了她几句,当时她很是慌乱。
我猜二婶的死也跟她有关。
但是我也十分讨厌二婶,所以也没再多事,只是警告她别再做恶,大概就被她记恨了。”
原来如此。
“四郎媳妇,二叔自然信你。”
“我这一家子啊,富贵时藏的都挺好,一落难,全是牛鬼蛇神!”
“先不急着收拾她,如今之际,先把蓉蓉和月月救出来。”
“四郎媳妇,你在郡守大人面前有些脸面,可否请他帮帮忙?”
霍宝鸿把希望全放在了桑宁身上。
他实在无能为力,去那楼子问过了,要赎一个姑娘,需要一千两,两个就是两千两。
他现在就是个穷光蛋,哪里来那么多银钱。
粮食也不够。
“四郎媳妇,虽然那俩东西不争气,但好歹是二叔的亲闺女,做不到看着她们入那火坑。
要能把人救出来,二叔一家以后给你当牛做马。求你了!”
霍宝鸿“扑通”跪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