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笑容满面的与炎猛打招呼。
至于霍宝鸿,已经装醉趴在桌子上了。
等老鸨啰嗦一通出去,霍宝鸿才从桌上爬起来。
正要往炎猛身旁凑的霍蓉蓉和霍月月吓住了。
而后就是一番哭诉。
哭骂乔丹桂不是人,让霍宝鸿替她们报仇之类。
“爹知道,爹知道,爹饶不了她!”
霍宝鸿端详两个女儿后,痛不可抑。
晚了,来晚了。
他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个巴掌。
“蓉蓉,月月,是爹没有护住你们,爹带你们出去,爹现在就去找那老鸨!”
霍蓉蓉和霍月月一愣。
两人同时拦住了霍宝鸿。
看到这里,炎猛就不看了。
嘴角讥讽的扯了扯,大马金刀,慢悠悠的喝起酒来。
别说,青楼的酒和别处不一样,有股春花秋月的味道。
让他想起……
“爹,您觉得,女儿从这出去,还能活吗?”霍蓉蓉悲苦的说。
“时日尚短,没人知道的。”
“没人知道,女儿心里自己知道,过不去这个坎了。爹,您别管了,就当没生过我们吧。您自己都养活不了自己,又怎能顾得了我们。”
霍宝鸿渐渐听出味儿来了。
霍月月的目光却暗搓搓盯向炎猛。
“爹,他是谁?”
“是你堂嫂家的下人。”
这样有气势的男人,竟然只是个下人啊?霍月月眼里闪过失望。
但还是问:“他能娶我吗?”
炎猛:“……”
仿佛被刚吃过屎的苍蝇盯上。
“不能,我嫌脏。”
炎猛自认为是个心胸宽的,不屑与娘们计较,但这次真的被恶心到了。
不出一口气实在窝火。
“爹,你看,一个下人都嫌我们脏,你说我们出去还干什么,事已至此,就让我们在这自生自灭吧!”
霍宝鸿渐渐冷了眼,冷了心。
“可是,爹实在担心你们在这被人磋磨……”他缓慢的说。
“爹不用担心了,这里的妈妈是个良善的,对我们很好。”
吃的饱,穿的好,不需要干活,在凉州,这就是最好的去处了。
很多女子都想进来,可艳春楼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爹,我们出去,你和哥哥们会护得住吗?你老了,连一个馒头都挣不来,而大哥……
呵呵,莫翠语被两个衙役糟践的时候,大哥是知道的!他醒了,可是他只是懦弱的埋起头,他什么都没做!
他连自己的媳妇都不去护,又怎么会护我们?
二哥呢?二哥能护住我们的话,乔氏就不敢把我们卖到这里来了!”
乔月月越说越理直气壮。
与其在外面被人糟践,还不如在这里,好歹吃喝不缺。
而炎猛,听到霍月月的话,惊在了那里。
他手中的杯盏越握越紧,直到“啪”的一声碎裂,碎片割裂了掌心。
但他仿若毫无所觉。
脑子里又浮现出那朵柔美的,让人不舍采撷,只想撑伞阻隔风雨,让它不再抖动的娇花。
莫翠语。
自小没有娘。
被人欺辱。
那具柔弱的身体,是怎么撑下来的?
出了艳春楼,霍宝鸿就与炎猛分道扬镳。
他步履蹒跚,神色如常,回到家中。
霍江临和霍江初正在屋里争吵着什么。
“霍江初,你的女人恶毒至此,家里不能没有你嫂嫂,我要找她回来,你给我让开!”
“霍江临,你不准再去纠缠她!”
“霍江初!你算老几?”
“真要我说出来吗?当年你找一群混混去欺负嫂嫂父女,用卑劣的手段哄骗了她。真要我去告诉嫂嫂吗?”
“你……”
霍宝鸿走进来,平静的看着长子。
“江临,你跟我来。”
“爹……”霍江临瑟缩一下,咬咬牙跟着进了厨房。
霍宝鸿舀了一勺粗面,开始和面。
那点面也就能摊两个饼子。
霍江临盯着,想象着它熟了的样子,不禁咽了咽口水。
他饿。
爹只给二弟吃饭,不给他吃。
饼子要上锅的时候,霍宝鸿从怀里拿出一包白色的粉末,撒了上去。
“爹,那是什么?”
“爹做了多年生意,也跟南来北往的商客学了不少东西,比如这梦里回乡……”
霍江临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他说梦里回乡是什么。
等饼子做好,霍宝鸿便问:“你吃吗?”
“……不吃。”不知为什么,霍江临此刻一点都不想吃那个饼子了。
或许是因为爹的口气太过和蔼,他有些适应不能。
“好,跟我再去一趟艳春楼,和你两个妹妹,告个别吧。以后,见不到了。”
……
艳春楼,此时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霍宝鸿和霍江临又等了很久,才等到溶溶月姐妹花送走了第二波客人。
很显然,第二波客人并不是单纯的陪酒。
两人面色发红,神态靡靡,看见霍宝鸿和霍江临,装都不愿意装了。
“又来干什么!你能拿出钱来赎吗?”
“爹给你们送两个家乡的烙饼。”
“算了吧!艳春楼吃的都是南方的白米!是雇佣镖局运过来的,你那黑乎乎的饼子,留着自己吃吧!”
霍宝鸿垂下头,低语:“爹很后悔,以前总是忙生意,没有多和你们相处。”
以至于,曾经那么天真可爱的孩子,被丁氏养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父女一场,就当爹,尽最后一场为父的责任。
再吃一口霍家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