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活下来就看命了!
很多人其实都是疼死的!
凌军医累的双臂都在打哆嗦,送走一个,狂喊:“下一个”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灰扑扑的衣服,和男人一样的包包头,那不是飞飞吗!
“胡闹!叫你在后方,你跑这来干什么!”
“爹,我要做军医!”
“不行!以后不想嫁人了!?快回去!”
哪有女人做军医的!
凌军医以前就让她在后方配个药,给一些轻伤员包扎。
真做军医,是要彻底面对男人的身体,什么部位都要接触的,做了军医,一辈子就甭想嫁人了!
“你就跟在静雅小姐身边,好好照顾她就行,军医再缺,也不缺你一个。”
“不,爹,你看,少一个军医,可能就会死很多士兵的命。
女人可以做将军,也能做军医。
我不嫁人了。”
有什么大不了的。
喜欢的得不到,不喜欢的嫁过去干什么!
凌飞飞说完,飞快的跑到刚抬过来的一个小士兵身边。
“不要喊,越喊血流的越快,咬住这个棍子,我给你包扎。”她沉定指挥。
“我会死吗?”小士兵才十几岁的年纪,眼神已经开始摇晃。
他的腹部,一个刀窟窿正在流血。
“不会。你要坚持,你不想看到咱们胜利吗?胜利后再也不会有战争,你想退伍就可以退伍,回家过太平日子。”
“那,我能领到退伍金吗?”
“能!你要相信咱们主上,他是贤明爱民的君主。”
“那我娘,和妹妹,能吃饱,饭了……”
小士兵喘顿着,闭上了眼睛。
凌飞飞包扎的手也顿住,从小士兵的脖子上扯下标记他名字的木牌。
宋小年。
这只是千千万万死去的士兵其中一个。
凌飞飞自小在军营长大,早已知道其中的残酷,但她第一次站在离战场最近的地方,还是感到悲痛。
“死了!”她喊了一声。
马上有人拿了那个木牌把宋小年拖走。
凌飞飞又跑向下一个。
“哎,哎,飞——”凌军医喊也喊不住。
雷鼓声又响了半个时辰。
北蒙已后退近十里。
忽然,所有的动静都停了。
“霍长安!睁大眼睛看看这是谁!”
“霍长安!睁大眼睛看看这是谁!”
“霍长安!睁大眼睛看看这是谁!”
层层列队递喊过来。
对面的敌军,绑着一个身穿白衣的男人上了一片坡岭。
千军之后,观战的方形车舆上,霍长安拿着一个长管形的物件。
这是临走时,桑宁做出的观战器,号称望远镜。
前几次他为服众,一直在前头与北蒙将领拼杀,今天头一次在后方观战,才开始使用这绝妙神器。
北蒙人一喊,他就瞄过去了。
那个男人身形很瘦,当然比不得昔日风华绝代的大哥。
但骨形很像!
他的发髻被人抓着,脖颈呈后仰姿势,只能看到下面的半张脸,看起来宁死不屈的模样。
霍长安的手紧了又紧,不敢确定。
“再往前点。”
“主上,再往前就到了射程内,恐防有诈。”裴明安劝阻。
“不如将大夫人喊来,属下觉得最熟悉莫过枕边人。”
亲兄弟也靠边站。
这事儿裴明安亲身经历过。
“那就去请大夫人。”
“四弟!”
谁想李玉枝站在城楼,听到传递过来的声音,已经骑马过来了。
霍长安连忙将望远镜给她。
李玉枝急忙去瞧。
那个男人被人牵制,始终看不到完整的脸,但是骨形和身高体态真的很像。
“霍长安!你一个人过来,本将军便将霍青川放了!”日不赫大喊。
声音再次层层叠叠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