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昭在这边抄家的同时,裴珠华等人在抄官衙内的账册,裴珠华派了军中管账的文书在另一处忙碌地翻阅着官衙内的账册,这些账册里一笔一划,都记录着镇北城的财政秘密。他们不仅控制了郡丞、长史、功曹等一系列官员,更将他们的家眷也都控制,一一审问。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官吏,实际上打理着府衙的各种事务,在顾青昭的铁腕之下,不过半天时间,便纷纷如实招供。
夏彦卿说的倒也不全是假话,在他接手镇北城之前,这里的商铺土地便已被卖得一干二净,甚至连盐铁经营权都被出让了二十年。这些年来,镇北城的税收寥寥无几,夏彦卿费尽心机,也只是勉强完成朝廷的赋税任务,府库中根本无存银可言。
然而,夏彦卿毕竟在镇北城经营多年,各路客商和本地大族都给他几分薄面。这几年间,他暗中积攒了一些小金库,这些钱财每年都以寿礼的名义秘密送回了京城。只可惜,今年的寿礼还没来得及送出,便被顾青昭一锅端了。
顾青昭看着大堂上摆放的十几个箱子,这就是他搜遍了府衙,府库,控制了镇北城从上到下所有的官吏,审讯半天后,搜出来的全部银子,这些银子多吗?
看上去似乎不少,可是若扔到修建军营和防御工事上,那可差太远了。
顾青昭深吸一口气,他转身对裴珠华等人说道:“继续审问,钱不在官府里,那必然就在别的地方,问问盐铁经营权在谁手里,问问镇北城最大的地主是谁?问问街上那些商铺都给谁交租,咱们是要修城墙,圣下下旨可向当地征调,官府没有,那就找有的借,各位要想安心渡过这个冬天,务必用最快的速度筹集足够的银子。”
裴珠华等人领命而去,顾青昭留在大堂之上,继续审视着那些沉甸甸的银子。粮草和武器还没送到,至于银子,朝廷是不可能拨下来的,他记得圣上曾提过,池旭豢养家仆,在全国各地经商敛财,又用这些钱才去供养军队,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收买人心,才使的北疆边防军队几乎成了他的私军,有这般作为,分明是有不臣之心。
顾青昭叹了口气,这才领兵不足半月,他已经有些理解池大哥的做法了,池大哥未必是有什么不臣之心,不过领兵在外,打仗都是烧钱的,用钱的地方多,找朝廷要钱却千难万难!
“陈先生,今日之事该如何向陛下回禀,还请您为我好好想想,最迟今天晚上,我就要用800里加急将这份请罪折子递上去!”顾青昭回头对坐在角落里翻看文书的中年文士说道!
“侯爷请放心,必不会让侯爷失望!”那中年文士姓陈,是顾老夫人推荐给他的谋士。
顾青昭走出府衙,外面寒风刺骨,他拢了拢身上的裘衣,心情沉重,城外的军营修建迫在眉睫,十万大军,城内根本容不下。
“珰”的一声,一支长箭射向顾青昭,在距离他不足半米的地方,被侍卫一刀拍中,**旁边的地面,“砰”的一声,整根箭矢几乎半数没入地下。
“近侍卫保护元帅,其他人跟我追!”侍卫统领祝明一挥手,暗处呼啦啦一群人朝箭矢射来的方向追了过去!
两军对垒,歇战期间,互相搞刺杀,离间计,破坏军需,这都是正规操作。
顾青昭这是第一次遭遇近距离刺杀,虽然被侍卫挡下了,心里还是十分后怕。
他在京城时也参加过贵族之间举办的狩猎比赛,每次都能猎取许多猎物,在众人口中,他是文武双全的才俊!
可是,刚刚那道冷箭,若不是侍卫挡下,他根本躲不开,这还是在城内,若是在战场上呢?
顾青昭对自己的实力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元帅,刺客已自尽,看样貌,应该是有胡人血统,刺客藏身的茶楼已经封锁,掌柜和店小二都被控制了,是否审讯?”祝明很快就提着一把长弓走了过来,向顾青昭回禀。
“你审吧,这么长的弓,还能带进去,掌柜的肯定不清白,查一查经常来喝茶的常客,还有,所有有胡人血统的都抓起来!”顾青昭眼神冷厉。
“是!”祝明答应一声,再次进入了那家茶楼,很快,一队士兵押着五六个哭丧着脸的百姓走了出来。
顾青昭借着被刺杀的借口接连查封了数家规模较大的茶楼,酒楼,花楼,被抓起来的人越来越多,镇北城一时间人心惶惶,往日里繁荣的街道迅速冷清了起来。
镇北城青石巷
“你说什么?我儿有通敌之嫌,你们这是血口喷人,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我儿通敌?”看着那两个拿着画像来通知他们拿钱赎人的衙役,王家员外气的手打哆嗦。
“满花楼里有胡人奸细,你儿子是那里的常客,就是有通敌的嫌疑,这是看在你在本地算有头有脸的面子上,给你们自证赎人的机会,机会只有一次,你们若是不把握好了,以后后悔都没地方哭去!”这两个衙役,其中有一个和王员外认识,在后面不停的给他使眼色。
见王员外还想理论,他拉住另一个衙役,“赵哥,您出去坐坐,喝茶歇一会儿,我和他聊聊!”
那个衙役出去了,屋内只剩下了王员外和他认识的这个衙役,“王老爷,花钱买平安,您早一天交上银子,就早一天把王公子领回来,要是拖的时间长了,王公子在里边受罪不说,真出个什么好歹,您真得后悔死啊!”衙役劝道。
“那姓顾的在镇北城为非作歹,就没有人管管了,太守大人呢?朝廷呢?就没有人出来主持公道吗?”王员外恨恨的跺了跺脚。
“太守大人的家都被抄了,谁还能主持公道?我是看在往日的交情上,奉劝您一句,您要是不听,我们可走了!”衙役转身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