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洪范有些疑惑。
“我这次来,是奉了教习话;他想让我看看你身子骨是不是已经好了,可以回去上课。”
洪福答道。
“我因为之前的伤势,可是差点送命;这歇了十几天也不算长吧?”
洪范反问道。
他经过龙魂果滋养,身体已经恢复全盛。
只是这事来得突然,所以没有直接回应。
洪福这边,果然也有后话。
“当然不算长!”
他却是带了些怒气。
“之前洪平那家伙出去打猎扭伤了腿,可是连休了两个月,何况范哥儿你这样床都起不来的内伤!”
“教习那边本来不急着催你,想等你伤势大好再说。”
说到这儿,洪福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
“范哥儿,这话只入你我两人之耳——我听说背后其实是大夫人在催教习。”
他说着,还不自觉回头瞥了眼院门。
“好像是大夫人私下去见了教习,说初七晚上见你已完全无恙。”
“教习原本不想搞这么急,但她却托口‘年轻人不能懈怠,长房子弟更要为人表率’云云,让教习不能反驳。”
洪范闻言微微点头。
他心中了然,洪陈氏是自己名义上的母亲;她来说这种“长辈督促晚辈”的话,族中除去大老爷,其他人是没法还口的。
“要我说,大夫人这回可真是有点歹毒了!”
洪范自己还未表态,洪福倒是说了诛心之言。
只是声如蚊蚋,音量小的过分。
“要不我直接回复不行?就跟教习说伱还不能活动太久……”
“然后你也再躺床上装一装?”
洪福眼珠一转,出了个主意。
这时候,他却见到好友爽朗一笑。
“没事,你不必为难,也不必弄虚作假,今儿我记得不是休沐日;这样,下午我就和你一起去族学。”
洪范回道,容色轻松毫不在意。
洪福心中却是一个咯噔——他原本还以为族兄是大病之后有了后福,改了性子。
没想到,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根子里和原来还是一样!
“范哥儿,这可千万勉强不得啊!”
洪福急道。
“你看我第一次来看你,那时候你在床上,是怎样的艰难样子?”
他知道好友对武道最是疯魔,一扯到练武,连大夫人明摆着的私心计策都看不出了。
但洪范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语气不疾不徐:“真的没事,我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
“我不信。”后者摇头,回以三個字。
“那我就证明给你看。”
洪范话一脱口,猛然起身,气感循经脉一起,就在院中打了一套酣畅淋漓的炎流功筑基拳。
这一套拳法带着故去洪范两年半的苦功,打得是虎虎生风。
而最重要的是,打完拳后,洪范呼吸只是微微急促,看起来比洪福自己还要强些。
“这,这可真是邪门了……”
洪福喃喃自语,不敢相信。
这筑基拳虽然只是炎流功体系内最基础,负责打熬筋骨、引导气感的练法,但内视境武者练下来,还真不轻松。
否则哪里能起到锻炼效果?
“难不成,这是那些话本小说里说的破而后立?”
洪福挠了挠头皮。
这下他是真的没话说了。
······
同日,未时正(下午两点),洪范与洪福一同前去上学。
洪氏族学分为文武,其中武学每练四日休沐一日。
当然,大华武风鼎盛,大部分子弟在启蒙识字后,都是入的武学。
在路过狗房门前时,他们见到了树下两条空荡的铁链,以及屋内传出的呻吟与哭泣声。
呻吟来自蒋有才,哭泣的却是蒋家婆子。
洪范快步经过,心中并无多少报复的**。
两位连自身人权都不完整的奴仆,还不至于被他当做敌人。
很快,洪范与洪福抵达了位于洪府西北角的练武场。
作为武道家族除藏经阁之外最重要的基础设施,这里的配置自然是顶级。
过万平米面积,整片场地全是有专人负责每日平整的夯土地。
各式人靶、木靶、铁靶、沙袋,以及高低不等的梅花桩阵,错落在不同分区。
而夯土场地一侧,屋檐下则有着各种兵器、铁制负重,以及类似前世龙门架之类的健身器材。
与记忆中一样,一位发须皆白的劲装老者正如标枪般插在练武场正中央,静静等待着所有人到齐。
这是族学的教习洪礼。
他是洪坚的堂兄,二房的老爷,也是洪家六位浑然境武道高手中修为最高的一位。
“教习。”
洪范二人默然入场,走到洪礼面前恭敬行礼。
“洪范,身体确定没问题了吗?”
洪礼微微点头回礼,认真问询道。
“教习放心,已经没有大碍。”
听闻洪范当面确认后,老者便不再言语。
于是,两位青年自觉站到一旁,安静等待开课。
大约一刻钟后,赶在上课时间前,共三十几位进学子弟陆续到齐。
他们全都是年纪在十五到十八之间的年轻人,武道都在贯通境以下。
早上鞭打了蒋有才的洪平也在其中。
在金海城,贯通境便可算作强手,是家族的中坚力量,不再需要族学这种集中教育了。
“时辰到了。”
待子弟们统一行礼后,洪礼负手站至众人之前,正式开课。
“今天又有两位新生入学,洪青、关富。”
他伸手示意两人出列,让大家互相认识。
洪范知道前者是五房的子弟,后者则大约是家生子或者洪家城外庄户的良家子。
“我会为你们大略讲解天下武道的基本境界。”
洪礼说道,让两位新人入列。
“至于之前已经听过的,你们也可以复习一遍,温故知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