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外卖就罢,你竟然还打算拿回房间吃?”
“简偲,你怎么能懒散、不讲卫生成这副样子!”
屋里响起男人忍无可忍的声音。
“咔哒”一声,灯光大亮。
简偲这才发现,顾倾川回来了。
但那又怎么样?
她只在沙发边捂着眼站了会儿,等适应这阵突如其来的光线,她又继续拎着餐盒往房间去。
彻底被无视的顾倾川心头一阵憋闷,三两步追上去,一把夺过外卖直接丢进了**桶里。
简偲忍无可忍,毫无形象地朝他吼,“有病就去治,不要朝我发癫!”
顾倾川这些日子已经看了太多她泼辣的样子,都快习惯了。
“我有没有告诉你,让你做饭?”
“首先,我没收到保姆的工资,其次,这份工作我不接受。”简偲白眼都要翻天上去了,“让开!”
“你是我的妻子,这是你的义务和责任!”
顾倾川像个拦路虎一样站那一动不动。
“原来妻子的义务和责任是煮饭。哈哈哈……”简偲当场爆笑,笑得差点直不起腰。
过了好久,她才扶着沙发背站直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顾先生,王妈也给你煮了很多年的饭,要不你让她当你老婆吧。我是真的煮不了一点。”
顾倾川被气得够呛。
他自觉最近对她已足够忍让和包容。
就算看见了她和那个野男人的亲密照,只要她愿意回来,他就推了商会赶回来陪她吃饭。
她从前总是控诉他,说他不肯迁就她,对她不够关心,他也在努力改。
但为什么她就跟瞎了一样,根本看不见!
“简偲,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所谓的给脸,就是像支使一个下人一样支使我做这做那,然后你高高在上地过来享受我的劳动成果,最后我再谢主隆恩?”
“别给了,求你了。”简偲揉了揉笑疼的肚子,“真的要不起。”
顾倾川脸色黑得仿佛山雨欲来。
“在你眼里,让你做那点小事,就是支使?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你觉得是小事,我觉得不是。”简偲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做饭对我来说是情绪,是倾心付出的爱意。我对你,没有任何做饭的心情。”
“当然,如果你拿这样那样的事情威胁我,我还是会给你做的。”
“所以,你准备继续威胁我吗?”
简偲直视着他的眼睛。
顾倾川心中涌起浓浓的无力感。
他做这一切都不是为了这个。
明明,五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只要哄一哄,和她一起吃饭,她就能开心。
为什么现在就不行了呢?
顾倾川为了急着回来,赶了很多积压的工作,下午也一直为了提神空腹喝咖啡。
现在,胃里空荡荡地开始发疼。
“算了,你去休息吧。”
他转身往书房走去,动作幅度极小地揉了揉胃部。
简偲却捕捉到了这个动作。
她当然知道他有胃病,工作忙起来的时候,他就会不按时吃饭。
过去五年,这样的时候她一定会给他准备暖胃汤。
但她选择什么都不做。
曾经犯过的**,她是一点也不想再犯一遍了。
重新回到房间之后,简偲翻着手机,想重新点一份外卖,但翻着那些美食图片,她却失去了胃口。
她懊恼地将手机丢到了一边去。
但是想睡又怎么也睡不着。
就在这个时候,卧房的门忽然又被敲响了。
当然,也只是象征性地敲了两下,他就推开门了。
简偲从床上坐起来,冷冷看着他:“顾先生是又有什么新的吩咐吗?”
反正说了她也不会做。
高大的男人半倚在门边,并没有进来。
“简偲,我们谈谈吧。”
他棱角分明的脸隐藏在阴影中,让人看不清神色。
简偲沉默着,用怀疑和探究的眼神看着他,心中却在猜他要耍什么花样。
顾倾川说:“你不是想离婚么,你留在这里照顾我,直到我痊愈。等那时候,你还坚持要离婚的话,我就签字。怎么样?”
简偲皱眉:“多久?”
顾倾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就照顾我一百天吧。”
一百天。
比三个月还要多十天,卡得可真好。
简偲摇头:“太久了。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一百天你都不愿意,你就那么急着跟那个野男人双宿双飞吗?”
“简偲,这段婚姻对你来说是什么?累赘吗?”
顾倾川只觉得自己放下所有尊严退让之后,又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他眼底都泛起猩红色。
简偲眼底满满都是悲哀。
“累赘倒不至于,只是错了就该及时止损。顾倾川,我反而看不懂你。”
“你明明心有所属,却娶了我。”
“我现在要放你自由,成全你的爱情,你又不肯放我走,为什么啊?”
顾倾川点了根烟,火光明灭间他吸了一口。
然后,他在朦胧的烟雾里,无比坦诚又不要脸地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想离婚。反正我这伤是为了救你受的,你就当照顾我还债吧。”
简偲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顾倾川就不说话,等着她下文。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最终还是简偲先败下阵来。
“一个月吧。你也不是真的要我照顾你什么,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
足够他们彼此认清现实。
“行。”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顾倾川挑了挑眉,转身就走。
他甚至还贴心地给她带上了门。
简偲却盯着那门板,久久都没法平静下来。
她知道顾倾川要干什么了。
从前他为了林沫染爽约、打她的脸、让她众目睽睽变笑话后,她跟他闹跟他吵架,就会得到一束花一件礼物,或者一份短暂的陪伴。
曾经,简偲也相信过,他和林沫染之间可能真的有什么不得已,他并没有**。
但随着礼物越来越多,简偲在这段婚姻里的委屈也越积越多。
他给的礼物越来越贵重,但在她眼里却越来越廉价。
他目的实在太明确——粉饰太平,让生活中的一切都回归他的正轨。
而他的正轨是什么呢?
稳定的婚姻,稳定的情人。
可谓渣得明明白白,坦坦荡荡。